“丁希！方便過來一下嗎？”

見丁希應了聲好後邁開小碎步過來，同學如蒙大赦，指著她道：“大哥哥，這是6班的丁希，你可以問問她。”

“好，麻煩了。”

陽光打在他臉上，形狀好看的眉目熠熠生輝，丁希眼睛都瞪直了，“你……你是？”

付隅皖剔透泛著水光的眸子轉過去，彎起來的弧度帶著若有若無的疏離，“你好，請問認識傅餘晚嗎？”

這熟悉的眼神，熟悉的語調，熟悉的麵孔……

我去？！

這該不會是男神他爸爸吧？！

好帥好年輕啊！

看著她錯愕地張張口，付隅皖就知道她誤會了，於是解釋道：“我是他的哥哥，來開家長會。”

原來是哥哥啊——

那也好帥好帥的！！

“認識，我帶你去班上吧！”

丁希眉目笑心飛揚，腳步都輕快不少，“大哥哥，你和男神長得好像啊。”

付隅皖莞爾：“很多人都這麼說。”

“你們家基因可真好，這樣都可以組團出道了呢。”丁希笑得很開心。

“謝謝。”

付隅皖鏡片下的眸光微動：“餘晚……和你們相處的怎麼樣？”

丁希拉長調子道：“挺好的哇，哦，如果你聽見他們說男神高冷，不用搭理，男神外冷內熱，成績也非常好……”

英語19，非常好？

付隅皖勉強露出個笑容，說：“聽起來確實不錯。”

“嗯嗯嗯，對啊，很多人都很崇拜他的。”

就這樣，付隅皖聽了一路關於傅餘晚正麵英勇事跡，而且還一字不落地聽進去了。

也是難得有同學這麼誇自己弟弟吧。

丁希轉頭說了句“這就是我們班”，先一步衝到傅餘晚座位前，雀躍道：“男神男神，哎呀兩節課都過了還睡！”

傅餘晚沒動，鼻音有點重地說：：“嗯？”

旁邊的同學笑了起來，看著丁希麵對傅餘晚灌輸起床的心靈雞湯，對方估計是聽不下去了才幽幽抬起頭看她：“出事了？”

丁希伸出手臂畫了個大圈：“大——事！你看看誰來了？”

付隅皖：“……”

不得不說，這個班的人能和傅餘晚相處到這一步，很有個性。

“不想看。”還沒看付隅皖一眼，傅餘晚以為是陸言辭，又垂下腦袋。

丁希就差上去推他了。

付隅皖歎歎氣，走上前關節曲起敲了敲桌麵，語調還是那樣平緩：“太陽曬屁股了。”

丁希看傅餘晚屈尊抬起了頭。

他先是微不可查地鎖了兩秒的眉，鬆開，起身，拉開椅子，讓給付隅皖，自己坐在凳子上，一套動作下來話不多說。

丁希訕訕地跑回座位，一是老師來了，而是她家長在朝她招手。

時不時偷看的人都在小群裡聊了起來。

班主任照常是那幾句開場白。

傅餘晚慵懶地打哈哈，臂彎枕著腦袋，食指繞付隅皖每根指頭劃了個圈，模樣格外安靜。

在付隅皖眼裡，安靜裡還有點乖巧。

他眼角浮起點滴笑意，手指上挑攥住了弟弟的，看著邵清在講台上眉笑眼開，嘴唇動了動：“不問我為什麼來？”

傅餘晚搖搖頭，“沒必要。”

付隅皖薅了薅他柔軟的頭發，卻看見對方手上蔓溢的過敏色，神色大變：“怎麼回事？”

“過敏，”傅餘晚將袖口扯下掩蓋，波瀾不驚地說，“沒大礙。”

丁希離開時無意碰的一下，要這麼說就該顯得傅餘晚矯情了。

“這是過敏。”付隅皖正色道，“你瞞不過我。”

傅餘晚心想：我也沒想瞞你。

講台上，邵清麵帶微笑，“……這兩次月考下來，我們班出了四個500分以上，兩個位列前三百名的同學。”

是啊。

有一個明明可以上600的……

霎時，多雙眼睛向著邊投來難以言喻的目光。

當事人懶懶仰起頭，手背支著，當事人哥哥一臉淡漠，張嘴似乎在教訓著什麼。

……這兩兄弟長得可真像。

邵清輕咳一聲，傅餘晚和付隅皖同時抬眼。

她笑著道：“這其中最好的是我們傅餘晚同學——”

付隅皖看向他的眼神都是“你這樣子居然還是最好的？”。

“當然啦，很可惜的是傅餘晚同學英語發揮失常，如果能正視偏科的致命點，600分拿下不是問題，你怎麼看，傅餘晚同學？”

傅餘晚歎了口氣，說出了提前編好的台詞：“我會在今後日子裡努力。”

“很好，能有這樣的意識說明你也反思過了……”

邵清說道：“當然啦，我們還有些進步非常大的同學，比如我們班長賀期遠，兩次加起來就進步將近一百多分。”

賀期遠汗顏，僵硬地笑了笑，麵對程勝和肖銘射過來的怨婦目光露出個苦笑。

沒辦法，傅餘晚在身後，他注意力格外集中，東西也就記的多了些。

這會……

就算沒往後看，都感覺傅餘晚的目光仿若實質。

如芒在背。

於是他聽見了來自學神哥哥的批評：“人家進步一大截，你退步一大截。”

然後傅餘晚滿是不屑地嗤笑。

這次的家長會格外漫長，長到傅餘晚打了不知道多少個瞌睡，被付隅皖敲醒了又接著困。

就這樣昏昏醒醒度過了接下來的時間。

放學，校門。

“你現在就走？”

傅餘晚遞給他老師發的致家長一封信回執單。

付隅皖點頭道：“推掉的這幾天有太多工作，再不回去下屬都要忙瘋了。”

“嗯，路上注意安全。”

果然……

大總裁都是忙的。

傅餘晚思緒萬千，看著付隅皖邁出校門的腳步停止，轉頭看他。

哥哥平時淡漠的眸子就算帶著笑，也是有距離感的，哪怕是傅餘晚，也感受得到他們之間有堵看不見的牆橫著。

看得見，卻看不透。

此刻，那雙永遠隻有涼薄和疲憊的眸子，多了一種在傅餘晚看來，難以理解的的情緒。

沒等傅餘晚開口，付隅皖步子一轉朝他走來，一把擁住他在懷裡。

傅餘晚感受到他的緊張和那份情緒波動，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背，輕輕道：“哥？”

付隅皖的手先是一頓，隨後力道加重，就像握著什麼重要的寶貝。

他慢慢地說：“餘晚，我隻有你一個了。”

隻有你一個弟弟。

隻有你一個血親。

傅餘晚胸膛震動，輕地嗯了聲，“我知道。”

“……如果我做了讓你難接受的事，你會恨我嗎？”

“不會。”

傅餘晚不假思索地說：“你是我哥。”

他抿唇道：“你有什麼想對我說的嗎？”

付隅皖吸了口氣，起身，盯著他清澈明朗的眼睛，說道：“你想出國嗎？”

傅餘晚瞳孔微微睜大。

“國外的教學水平不會低於國內，醫療水平同是，”付隅皖說，“你的病，我不想看到你因為這個痛苦。”

傅餘晚：“一定要嗎？”

“必須要!”

付隅皖斬釘截鐵地說，但是在看到傅餘晚眼裡一閃而過的失落時，動搖了下，接著說：“不願意？”

傅餘晚點點頭。

他不想去陌生的地方，不想離開這裡。

付隅皖沉默了兩秒，隨後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

快要趕不上預計時間了。

他拍了拍傅餘晚的腦袋：“我本來是想，下個學期就動身，但考慮到你的感受……一切等高考後決定。”

“我不能在這裡上完大學嗎？”

傅餘晚問。

付隅皖沒有正麵回答他：“你去國外的話，關於母親的事情你想問什麼我都告訴你。現在你回去上課，蔣書還在等我，走了。”

他不去看他表情，轉身離開。

挺拔頎長的身影消失之際，傅餘晚抿了抿唇。

傅餘晚避開人群，走到最近的一棵樹下。

電話撥來，他沒看來電人的名字，肌肉記憶劃開接聽，嗓音有些沙啞：“誰？”

對方很安靜，隻聽得見此起彼伏的呼吸聲。

傅餘晚以為是誰拿他開心打的電話，正要掛掉，裡頭陸言辭的聲音傳來：“你在哪？我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