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餘晚啞聲了。
不知道的是,去魔鬼營的人都趕回來參加家長會了,陸言辭也是。
他沒說話。
陸言辭道:“你在校門口?”
他還是不說話。
陸言辭語氣明顯有些不耐煩了:“傅十六,啞巴了?”
他把電話掛了。
真討厭的一天。
一個兩個非要跟他過不去。
傅餘晚煽動鴉羽般的睫毛,抽了抽鼻子。
就算沒有付隅皖,也總有辦法知道過去的事情。
他絕對不會出國的。
走神之際,冷冽的青草香由背後遠及近,全全包裹著傅餘晚,一雙肌肉有力緊實的手臂這個圈住他。
這是以一個從後相擁過來的姿勢,遠看去沒什麼問題,近看就有些過於曖-昧了。
陸言辭的側臉快要貼上傅餘晚的,沙啞蠱人的嗓音很好聽:“敢掛我電話,你長膽了?”
接下來,傅餘晚會生氣,會甩開他的手,會憤怒地把他劈頭蓋臉罵一頓……
然而,傅餘晚沒有,樹蔭給他打下沉甸甸的陰影,眼神明滅晦暗。
等了好久都沒下文,陸言辭發覺不對,把他翻過來麵對自己。
傅餘晚動了,頭死死低著,不止肩膀聳栗,渾身都在顫抖。
“傅十六,看著我。”
陸言辭捏住他的下巴,強勢卻不失溫柔。
果不其然,傅餘晚眼底猩紅一片,鼻尖委屈的紅著。
可憐兮兮的模樣像極了被欺負的貓咪。
陸言辭心臟頓時軟成了一灘糊水,五臟六腑仿佛被什麼瘋狂攪動。
他一直都有注意貼吧,尤其是那幾個總關注他和傅餘晚的樓主。
不出意外,等來了“驚!疑似校草男友哥哥前來給校草開家長會!”的帖子。
要是這樣還能坐的住,陸言辭這三個字就要倒過來寫了。
但是現在,傅餘晚露出這樣的神情,哪還有心思管這些。
意識到失態,傅餘晚趕忙推開陸言辭,眼神閃躲,“我沒事,我隻是……”
“我就是來看看你,”
陸言辭的歎氣幾不可聞,抬手抹掉他下巴尖的淚珠,道:“不說沒關係。”接著眼皮撩起,莞爾一笑,“緊張什麼,我還能動手逼你說不成?”
他的笑很陽光,精致好看的眉眼彎翹,像極了發光的月牙,一眼能望到人心裡去,好看極了。
或許是傳染性太強,傅餘晚冷硬的眉目慢慢軟和。
他說:“我……我高二學期結束,可能就出國了。”
“出國?”
陸言辭臉色有幾秒的停頓。
不過隻是幾秒,緊鎖的眉頭舒展開後,沉吟:“因為你的病?”
傅餘晚偏開頭,“不過,還是要看情況,也可能是高三畢業出國讀大學。”
少頃,陸言辭說話了:“你願意——”
“不願意。”
傅餘晚即口否認。
他不願意,意味著還有機會留下。
陸言辭高懸的心臟踮著了地,吐出那口悶氣,“那就彆去。國內優秀的醫生,我難道一個都不能給你找著來?你爸跟你提的嗎?那我來說服他。”
他的眼神多少沾著強勢,笑意被鋒利的譏誚代替,傅餘晚莞爾,“你知道,這是我哥的決定嗎?”
“知道啊,學校現在傳瘋了你和那個情哥哥。”
陸言辭說這話時附帶了一個白眼。
情……哥哥?
傅餘晚搖搖頭,一副語塞的樣子。
就說一向和哥要好的陸言辭,怎麼會突然就明目張膽的陰陽,原來是壓根沒反應過來。
傻逼。
“那麼明顯還看不出來,你是瞎還是傻?”
聞言,陸言辭無名火頓時竄上血頭,吱哇大叫:“我又沒說錯,就是情哥哥,哪有哥哥看弟弟是那種邪惡的眼神?”
傅餘晚真是佩服死他清奇的腦回路,“你真的認識皖哥嗎?”
“認識!”
“你皖哥看我是什麼眼神?”
“看弟弟的眼神啊!”
……
陸言辭頓住。
傅餘晚再次無奈而歎氣搖頭。
陸言辭摸索到了什麼……
“情哥哥”是很過分像皖哥來著……
他不信邪:“你不是說他是那個什麼……”
符什麼來著?
傅餘晚:“彆那麼驚訝,霖哥基本不來北都,他人在寧其,北都事務幾乎都是我哥為之代理,所以你見到的‘符總’不是真正的霖哥。”
陸言辭:“…………”
傅餘晚:“懂?”
傅餘晚沒讓陸言辭繼續細想下去,隨後道:“你想好怎麼說服我哥了嗎?”
先前氣焰囂張的陸言辭被這句話噎住了,猶如潑了冷水的狼崽耷拉下頭,但還是不服氣。
“我就是不想你離開,咱過完這個高中,上同一個大學不好嗎……”
他蹩著眉頭,泛起點滴酸楚:“就這麼一點,很奢侈嗎?”
還沒表白,還沒聽見對方的回應,還沒在一起,為什麼要分開?
看著他突然頹了氣勢,傅餘晚羽睫微抬,沉默片刻,情難自禁用手捧住陸言辭半張臉。
他在對方半疑半驚的目光中,緩緩開口:“為什麼有這種想法?”
——因為喜歡啊。
喜歡到想你無時不刻在身邊。
陸言辭握上他的指尖,親昵地蹭蹭,破天荒紅了臉,低聲咕噥給傅餘晚聽:“我們一起上微淼好不好?我想你在旁邊,逗你笑,還想……照顧你。”
話仿若無數倒刺,紮在傅餘晚心坎上。
不疼,但癢。
不得不承認,陸言辭確實很撩人,也難怪那麼多女生擠破腦袋都想做他女朋友了。
他悄悄熱了耳根,餘光見相機的閃光燈,咳聲急忙抽回手轉身,“我考慮,再不濟,下個月二十一號,你自己跟我哥說……走了。”緊接著離開。
任陸言辭在身後叫,他也不回頭,步子還加快了。
——又浪費了一次機會,表白泡湯。
不過……
二十一號,不就是傅餘晚生日嗎?
他說的考慮——
陸言辭彎起嘴角,也離開回教室去了。
結果,cp樓又炸了。
期中考試。
傅餘晚心情格外明朗。
聯合傅禕淺和宋決的旁敲側擊,付隅皖才勉強鬆口,同意他在國內呆一段時間。
“我可先把話放這,沒有像樣的成績,這個學期過完你就給我收拾包袱滾去國外。我會讓班主任多留意你的一舉一動,表現差也給我滾蛋!”
這是大總裁最後一段語音,之後任誰發消息也是石沉大海了。
看來給氣的不輕。
過一段時間就好了,目的達到就行。
他高興,然而該考場的同學帶上了痛苦的麵具。
他們不熟,心態也沒有6班的強硬,所以麵對這個冰山校草,還是有億點厚的殺手濾鏡。
尤其是讓涼薄至極的眸子掃過後,大氣不敢喘。
因此,沒人能看出那副冰冷麵孔下,是一顆怎樣雀躍的心。
傅餘晚正在手機上和陸言辭說起這件事,伊晴晴林南也買完小零食回來。
伊晴晴分給他兩條草莓味巧克力,笑著說:“男神,你上次說這個味道不錯,請你吃。”
“謝了,”傅餘晚熄滅屏手機收起,“這麼多零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