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心動。
陸言辭聽進去了。
他靠回後背,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風景:“感情這東西,真深奧啊……”
傅禕淺頭一次見陸言辭為感情方麵露出這樣的表情。
好好想想也挺好,希望他能開開竅,日後總是撩他的姐妹還不負責,不然又要打一架了,多麻煩啊。
陸言辭揉了揉眉心,連衣帽一戴,準備睡覺。
“好消息好消息!特大好消息!”
聽辦公室牆角的肖銘興衝衝回到教室,就像商場打折活動時似的,就差拿著個大喇叭宣傳了。
他高揚手臂,興高采烈地說:“班主任說,咱班今年的秋遊在大縱山,還可以野炊哦!”
“啊,這麼遠,坐車都得坐三個小時……”陳婉掰了掰手指頭,“按照以往的九點出發,第二天下午一點回,那我們玩的時間就隻有十四個小時不到。”
“打住打住!”
賀期遠聽她這麼說聽得頭大,“咱能不算這麼精嗎,十四個小時也是玩,秋遊還在就行。”
想起今早的天氣預報和最近的新聞,程勝道:“今年的天氣特彆怪,本來咱北都秋天是少雨水的,這一年嘩啦啦不停,現在都快入冬了還陰天連綿。”
他朝窗外烏雲連片的天努努嘴,“要我說,秋遊沒取消就算好的了,彆抱怨了啊。”
陳婉:“哼!鬼天氣!”
“什麼取消?”
傅餘晚前門進的教室,一走過來就聽見他們再講這個,多嘴問了句。
賀期遠隨意放在過道的長腿收回去,給他讓路,還道:“就是後天的秋遊,沒取消,班主任說去大縱山……你去嗎學神?”
以往像秋遊這種集體活動,傅餘晚向來是不湊熱鬨的。
“不是離學校挺遠的嗎?”
“能玩不就成嗎?主要是不上課……”賀期遠嘿嘿笑。
伊晴晴往保溫杯裡吹熱氣,聞言道了一句:“我去過那裡幾次,天晴的時候風景特彆漂亮,尤其是傍晚,簡直是美絕了!”
“那邊是我們北都最高的山了,能俯瞰大半的城市。”
賀期遠回頭問:“所以學神你的想法是?”
“聽起來倒挺耳熟。”
傅餘晚嘀嘀咕咕一會,點頭道:“去吧,最近悶的發慌,看看風景也不錯。”
話音剛落,老師踩著鈴聲點進教室,聊天的人群也就做鳥獸散去。
說起來傅餘晚到也不是真想湊熱鬨,隻單純的想去看看那的風景而已。
他想起來在哪聽過這個大縱山了。
付隅皖曾無意提過一嘴,說那裡風景不錯。
“前麵講過了啊,這種說法有什麼問題?來個同學給我說說。”
物理老師聚精會神地講,寫完板書抬頭就對上傅餘晚陰晴不定的眼睛,後者果斷低頭,前者嘿了聲,丟了根粉筆過去,正中傅餘晚腦門。
他說:“這位同學你怎老低著頭,我看你好幾次了,來來來,給我講講。”
傅餘晚掃視黑板上密密麻麻的字,費勁力才看完一道題:“磁感應強度是反應磁場本身強弱和方向的物理量,由磁場本身決定,其大小和方向是確定的,與通電導線以及受到安培力大小無關。”
物理老師招手示意他坐下:“聽課,地上沒金子給你撿。”
賀期遠趁他轉回身,偏頭想看看傅餘晚在乾什麼,結果發現他連書都還是上幾頁。
……呃。
學神的世界,我不懂。
也不想懂。
下課,物理老師卷好東西說“下節自習老師開會”後,溜得比同學都快,肖銘捧腹大笑:“我猜老紀這是上課憋的尿急了,哈哈哈。”
“肖銘,你爸來了。”
肖銘麵部笑僵,立刻端正在座位上,手裡還立著本倒的物理書,賊頭賊腦地瞪著門口,旁邊的伊晴晴笑出了聲:“沙雕。”
“小晴,你這樣我很傷心。”
肖銘說。
伊晴晴哼著彆過頭,抱著作業說:“那你傷心吧,先把作業交了。”
肖銘傻了:“什麼作業?”
伊晴晴不高興了:“英語作業啊,昨天就布置了……你記性可‘真好’,南也,給傻逼玩意看看。”
林南也:“好。”
說完,賀期遠把頭扭到後麵對著傅餘晚說:“完完完,我忘了,學神救我狗命!”
傅餘晚大方的搜出作業拋過去,走出後門。
在程勝轉過來抄的時候,賀期遠咕噥了句:“我怎麼感覺他心情不好?”
程勝瘋狂抄:“那是你的幻覺,學神一向高冷,彆說心思了,作業那更是讓你我望塵莫及。”
賀期遠:“……神經病。”
次日秋遊,校門等車。
傅餘晚還真來了。
穿梭的人群中,他裹在藏青羽絨服下,不臃腫,反而顯得格外清瘦頎挺。
惹眼的冰山臉,任誰也認得出來。
正要上車的賀期遠被肖銘的背撞了下,他正要罵人,就聽對方轉頭對他道:“臥草,真的有被學神帥到!”
賀期遠摸著他的視線過去,見傅餘晚抬手小幅度的揮了揮,隨後收起手機走過來。
確實很帥!
“學神,我還以為你不來了。”他道。
傅餘晚隔著口罩悶悶道:“沒,就是起晚了。”
“你感冒了呀男神?”伊晴晴從車裡探出一個頭,千裡耳發揮了重要作用。
“嗯,換季容易感冒。”
邵清叉著手趕人上車,“行了行了,你們上車再聊可以嗎?”
“哦。”
“知道了。”
車裡好不熱鬨,傅餘晚除了臉蛋,都裹在布料裡,邊回應其他人的招呼,邊走到最後一排靠窗的角落。
安頓好,他便不吭聲了,嘴裡嚼著口香糖。
6班四十三個人兩輛車,傅餘晚和賀期遠他們都坐在最後一輛,所以人比較少,最後的位置隻有他一個人。
不用擔心有什麼接觸。
但……
不料這樣,傅餘晚還能過敏。
就在邵清跟司機清點完人數,開車沒一會,先是脖子就是手背,傅餘晚能感受到紅的地方開始燥熱,暈眩感讓他的胃遭了大罪。
要不是嘴裡一股子清涼的薄荷味,他現在已經吐的一塌糊塗了。
擰開溫水吞完藥,傅餘晚想著做點事情轉移注意力,便玩起開心消消樂,無奈的是作用不大,手已經開始發軟,快要握不住手機了。
沒辦法,他隻能關掉手機,強製自己睡著。
如此環境下,赫然是睡不著的。
傅餘晚在口袋摸索到藍牙,扣上外耳,翻著歌曲列表。
聽歌或許能好點。
他深深吐了口氣放下手機,活動活動頸骨,瞥了一眼迅速劃過的綠化香樟,闔上眼。
黑色的隻包就放在身前,無處安放的手指就那麼碰上了柔柔的鵝羽。
眼睛眯開的一條縫可以看見,金黃色的琥珀猶如夜晚星空的其中一顆,璀璨閃閃,中間鑲嵌的花瓣,讓人想到它完整時的嬌豔欲滴。
這是他的生日禮物中,最好看,最喜歡的一個。
倏然,全身的疼痛就像飛雪般驟然消散。
拉下口罩,傅餘晚僅剩血色的唇縫拉開,接著展出個淺笑。
開著窗,風灌進領口他卻不覺得冷,手心一合,漂亮的鑰匙掛飾就那樣握住。
傅餘晚還沒有對陸言辭說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