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餘晚接過碗，喝了一口，盯著剩下的半碗藥陷入沉思，“……我剛才，沒哭，也沒鬨脾氣。”

陸言辭摸了摸他的腦袋，“你是覺得，我態度差，不搭理你？”

傅餘晚點頭。

哢噠。

門開出一條縫，傅禕淺抻著頭往裡看：“晚晚，你好點了嗎？”

傅餘晚疑惑地看向陸言辭，對方眉梢彎起，“我告訴她了。”

“我好多了。”傅餘晚說，“你先回去睡吧。”

“好。不過，你們倆住一起，真的沒問題嗎？”

陸言辭攬過傅餘晚的肩，“放心吧同桌，我和十六現在關係可好了，不會打架的。”

傅禕淺翻了個白眼，然後看著傅餘晚點過頭後才背手關上門。

隨後她的聲音隔著門傳進來：“晚晚你放心，遇到事情大喊一聲，姐肯定來幫你。”

傅餘晚忽然淺的笑了笑。

傻子。

……

嗯？

旁邊怎麼有點冷？

他轉頭就懟上陸言辭不苟言笑的俊臉，眨了眨眼：“怎麼了？”

陸言辭抱臂靠著床頭，佯裝一臉無所謂的樣子：“感歎你們姐弟的感情真好呢。”

他故意在“呢”字加重語氣，表達一下心情。

要是張章和葉忱在這裡，聽見這夢幻的“呢”音，估計早就笑死了。

傅餘晚還沒笑到那種程度，“你以前也用吃醋的語氣跟你前任們慪氣？”

吃醋的語氣……

有嗎？

應該沒有。

陸言辭誠實地說：“她們跟我慪氣還差不多。”

外頭倏然下起雨。

雨聲漸大，劈裡啪啦砸在地麵、樹葉、牆壁……

陽台的小吊蘭被風刮的搖搖欲墜，發出吱呀的聲響。

傅餘晚拿起櫃上一套夾著筆的試卷，翻開，“你哄了嗎？”

陸言辭說：“有心情就去哄兩句。”

“能哄好？”

陸言辭嗤笑：“你這是在質疑我的魅力。本人可以非常肯定的告訴你，沒有女生我哄不動……”

他抿抿唇，又補道：“母老虎除外。”

“沒你喜歡的？”

“多的是好感，算不上喜歡。”

陸言辭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傅餘晚在套他話，撐著床靠近他，狡黠地笑道：“小十六在查我的感情史嗎？”

“不敢說？”傅餘晚反問。

“敢說啊，”陸言辭揉著他的頭說，“對喜歡的人，我向來有耐心解惑。”

傅餘晚：“隻可惜，我對你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舊感情不感興趣。”

“……”

十六又變冷淡了。

陸言辭按住他的手：“我和那些人……隻是輕輕親了一下，分手後沒交集，找我複合的我都拒絕了。”

我談女朋友，一般七天後就換了……”

在這陸言辭停了下，在思考該怎麼說下麵的話。

傅餘晚揚眉：“所以你是想告訴我，你換對象的速度比我換衣服來的快？”

“我沒有這個意思——”

陸言辭撓撓頭，“就是覺得，你難追吧……”

傅餘晚將手蓋在陸言辭撐著床單的手背，傾身和他對視：“多難追？”

陸言辭不知道他這樣問的意思，“就——跟長跑一樣。”

他的大腦有點混亂，含糊不清地說道，“追上去，你就會馬上把我甩後麵，拉開距離，每次靠近就是這樣。”

“啊……。”

傅餘晚笑著，露出一排潔淨的牙齒：“你沒想過放棄？”

“沒有。”

陸言辭回得很快，矢口否認道：“難追是一回事，你答不答應是也是一回事。你如果沒有說絕對不喜歡的話，我可以一直追……

“你要是說了不喜歡，給個小小的動力，我還能再追。隻要是你，我做的這些就都值得。”

說完，他從傅餘晚的手上收回目光，落入他的眼睛。

五秒。

十秒。

二十秒……

傅餘晚先破防笑了，“說這麼多不口渴？”

這是渴不渴的問題嗎？

見陸言辭眼底漸漸有了失望的苗頭，傅餘晚點到即止：“你說追不上我，”

他放下筆。

落日燈的暖色照得他輪廓清晰卻又帶點朦朧感，金色的粉塵圍繞，眼裡好像熨進了幾絲光。

傅餘晚說：“那我現在降低追我的難度。”

嘩啦啦的雨還在下，閃了雷電卻沒聽見雷聲。

陸言辭平時挺能說的一張嘴，此時鴉雀無聲。

他驚愕地看著他眸含秋水，冰山的凍人氣息蕩然無存。

“其實很早以前，我的眼神，表情，舉動，就在說我喜歡你，隻是沒想到你那麼傻，看不出來。”

傅餘晚又在他耳邊說道，“辭哥，我後悔當初拒絕你了，你再說一句喜歡我吧——”

“這一次，換我表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