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清站在講桌前，手下的是一遝厚卷子，掃視一片蔫了的人，說：“打起精神，前排同學把卷子發下去，開始考試。”
賀期遠借傳試卷之際，轉頭對傅餘晚說：“稀奇，她居然沒有點名批評你。”
傅餘晚瞄眼老師，寫好姓名，不鹹不淡地說：“寫你的試卷。”
“哦。”
用最快的速度寫完，傅餘晚就用筆壓著卷子埋頭睡覺。賀期遠正為題目抓耳撓腮，轉頭看見他趴著，心想學霸就是囂張。
邵清看到後排有個用後腦勺對著她的，蹬著高跟鞋走到傅餘晚座位旁，兩根手指敲了敲桌麵試圖叫醒他。
對方沒反應，往旁邊挪，煩躁地嘖了聲表示心情。
賀期遠怕老師把他拎起來，小聲地提醒：“那個……他不舒服。”
邵清哼了聲，拿起卷子——整潔，答案簡要明了。
一份完美的答卷。
她拿著試卷走開。
看在卷子的份上，扣分的事姑且不計你的過。
——
踩點收卷走人，教室開始哄鬨起來，傅餘晚起身伸懶腰。
“哎，今天早上我看你那架勢，還以為你要跟陸言辭大乾一場，嚇死人。”
程勝拖著椅子坐到賀期遠旁邊：“學神，我都差點給你跪下。”
“出息。”賀期遠疲憊的打哈欠，“主任在，傻子才會出手。”
看了貼吧的肖銘說：“學神，傅禕淺是你姐吧？”
傅餘晚頷首。
“那，她知道你和陸言辭的事情嗎？”
“什麼事？”
“你和陸言辭在一起，不打算告訴她嗎？”
“……”
傅餘晚又驚又疑，“你哪來的消息？”
肖銘嗯了一會：“貼吧，上麵傳你倆的事情一個比一個誇張，哎，還有人說，你們已經×了呢。”
“……”
×？
怎麼可能？
他們才多大？何況他還沒十八！
“拉倒吧。”傅餘晚抓了抓頭發說。
“你倆真沒點什麼？”伊晴晴顯然不放棄這個話題，“我看陸學長和你的關係非常好啊，甚至好得讓人有點懷疑……”
傅餘晚不正麵回答她的問題：“還是不要太八卦。我出去一趟。”
“噢……好吧。”
“學神……學神。”
走廊上，傅餘晚回頭，原來是林星星。
他淡淡地說：“如果是上次那個話題，我拒絕。”
林星星小聲啊道：“我是來給你送東西的。”
“什麼？”
說著，她怯怯地遞上禮盒——那少女心的粉色精準表明了“我不敢追你但我還是喜歡你”。
林同學這持之以恒的精神值得鼓勵。
傅餘晚不是很有耐心：“不收，你拿回去。”
林星星道：“這份成品我做了改善，味道更好……就這一次嘛，學神。”
……
由衷地說，傅餘晚長了張給自己找事的臉——禍害彆人不說，還禍害自己。
可他並不覺得他有多好看。
林星星熾熱地目光像是要看穿麵前這個冰冷的男生。傅餘晚搖頭拒收，誓要把感情殺手這個稱號坐實。
“是……是這回沒有上次的好看還是什？”她哽了哽喉頭，“學神，就這一次好不好，我以後不會來煩你了。”
賀期遠剛從廁所出來碰見宋決，兩人很快聊起來，再回班的途中路過看見這裡，對視眼小跑過來。
賀期遠不停安慰林星星說：“學神，你咋把她搞哭了……老妹，你先彆哭啊。”
宋決一眼就看出發生了什麼，真切地說：“傅餘晚，你這感情殺手將來是真的隻能找男人。”
——我還真找了男人。
傅餘晚捏捏眉骨，瞥眼哭的梨花帶雨的林星星。
費心思準備，還在這麼多人麵前丟了臉，女孩子家臉皮本來就薄……
就這一次，大不了再來，不搭理就是。
他滿是無奈歎氣接過，不冷不熱地說：“彆哭了，禮物我收下。不過說好，就這一次。”
宋決心道：這——有點醉人啊。
他說的表示，其實是想讓他去給林星星道歉，沒想到這家夥居然接受她的東西了？
往前推到一中，也沒哪個女生有讓傅餘晚接受兩次禮物，還被哄了（在他看來）的機會，這是要破冰的前兆嗎？
宋決和賀期遠姍姍退了場。
林星星笑逐顏開：“學神，你會生我的氣嗎？”
“不會。”
——我哪是生氣啊，我這是生愁。
“嗯，我知道！”
看著林星星笑得這麼開心，傅餘晚不禁想自己是不是被騙了。
林星星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嘀嘀咕咕：“學神啊學神，你這麼豆腐心，就彆怪我耍計嘍。”
傅餘晚沒聽清楚，“嗯？”
林星星急忙說沒什麼，然後羞怯地跑回班去，回頭偷看了好幾次。
女人果然都是善變的生物。傅餘晚離開時想。
。
今天出太陽，室外的溫度比昨天高。
傅餘晚不太怕熱，校服扣子扣上頂，領口是清瘦的下頷線。
他踩點進教室，發現座位上多了個人。
“陸學長，”
傅餘晚嘴角含著淡淡地笑意，靠著後門伸手撥了下對方的耳垂，“這麼閒，你學業不想要了？”
陸言辭掃視周圍瘋狂補作業的同學，沒人注意到這，他扭頭，唇親了下傅餘晚的手，笑：“當然要了，隻不過男朋友更重要。”
被他那麼輕地一碰，傅餘晚如觸電般快速縮回手，不太自然地清了清嗓子，“那不行，快回去，你們今天還有二模。”
“好吧好吧，”陸言辭將幾張草稿紙放在桌上，起身，“我回去了。”
“嗯……嗯？”
陸言辭經過傅餘晚旁邊時，趁人不備，俯身迅速碰了碰他的臉，傅餘晚懵然地怔在原地，不可思議地回頭看了眼陸言辭的背影。
這家夥……竟然這麼明目張膽！
“學神，你臉怎麼紅？”
“剛才有隻蒼蠅。”
“？”
蒼蠅也會啄人？
草稿紙上是五十遍的那句校規。傅餘晚從抽屜找出那另抄了一百遍的紙。
他將陸言辭的兩張疊得方方正正，夾進書裡，匆忙出了教室。
“傻子。”
他用手背貼了貼半邊紅透的臉，心想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敏感了……
晚自習。
陸言辭閒著沒事出了教室，正從廁所回來的葉忱見他，給了個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