魈右手握緊長槍立在地麵上,左手撐著腦袋,好似神魂受到了衝撞弄得他一時頭暈恍惚,而他的兩位同伴也是如此,即便強大如他們也隻得停下緩緩,若是修為不夠的仙人直麵吉夢莉的尖嘯,隻怕要被吼得魂魄離體。
浮舍暗自心驚,這個魔神竟然還有如此強橫的力量,險些將他們壓製!
但他轉念一想,這魔神因是強弩之末,在最後關頭爆發出來的這股力量自然是融入了她的生命力,這樣隻會加劇她的死亡,可也隻能震住他們一時,原地沒了她的身影,可以她現在這副力量就要消耗殆儘的樣子,她如何能逃脫得了呢?
她也知道自己必死無疑,這般做隻能牽製他們一刻,這根本一點用處也沒有,她這是為何呢?
等等......這裡還有一個人類!
戴著儺麵的浮舍臉色微變,那個烏龜精說了這個魔神不知道在神神秘秘搞什麼,但是需要人類才能完成,而在她生死存亡之際,在她死前的這一刻,她居然還想著去找那個人類,也就是說她做的事很可能......
那個人類不能出事!
聯想到此前魈被窺探過去的事情,直覺告訴浮舍這中間或許有聯係。
而在夜叉中速度最為迅捷的魈,他頂著神魂受到衝擊的餘勁使用風輪兩立衝向楚韻所在的地方。
雖然有小香爐這件法器傍身,也不是麵對麵那樣近距離地接下吉夢莉的尖嘯衝擊,但是楚韻身為凡人還是受到了很大的影響,她人昏倒在地,有魂魄離體的征兆。可若是沒有小香爐護著,隻怕她人現在要被震得血肉模糊了。
吉夢莉朝楚韻所在的地方俯衝過去,她伸長自己的手,她的指甲更是變得比手指還要長,變幻出尖利如刀的模樣直掏楚韻的心臟,卻是在關鍵時刻被魈攔下,將她的指甲打偏過去。
魈反手一挑逼退吉夢莉的手,沒給吉夢莉站穩身子與再退後的空檔,他一槍捅進她的腰腹處,與後趕到的兩個夜叉同伴一齊攻擊吉夢莉的要害,沒了任何抵擋手段的吉夢莉便這樣被擊敗。
倒在地上的她此刻隻感覺太陽落山帶走了餘暉,也連同她身上的溫度也抽走得一乾二淨。視野裡最後的畫麵是那三個夜叉有一個蹲下身去看那個人類,另外兩個還死死盯住她,在確保她咽氣......
“呀,這人類的脖子上在流血,還好我這次前來有帶藥來!”
“魈,你的胳膊上也出血了,好長一道口子呢!你都沒有感覺的嗎?”
“我......”
“嗨,他哪裡會注意這個!每次受了傷都不管不顧仿佛沒有痛覺的,隻要不是影響行動的重傷,這混小子上藥能躲就躲,說是‘這點傷無關緊要,不要耽誤正事’,還需要你省下這個時間去做事麼?!伐難,給這小子上藥,我盯著!”
吉夢莉的意識逐漸渙散,可她的嘴角卻翹起了弧度。
戰敗的魔神的神格或能泯滅,但是由魔神意誌滋生的遺恨與力量卻不會就此消失......
她其實很清楚,她傷不到同為魔神的岩神,若是正麵單打獨鬥,恐怕也難勝過這幾個夜叉中的任何一個......可她咽不下這口氣。
假使直接詛咒魔神或者其眷屬,實力不濟的倒是不用擔心,可那是岩神與其手下,難保他們會用其它手段探知或者感應到。這是一種直接作用在他們身上的強約製力,如若不慎被反製或者化解,她便會遭到反噬。
以她的權能,要是再給她一些時間好好籌謀,未必不能降下影響摩拉克斯的命運的詛咒,可是一切都倒塌得太快了,她來不及做那麼精細的布置。
此刻作用在人類身上,那麼被詛咒的主體是人類,至少現在除她之外,不會有誰察覺到那個人類的命運被詛咒了。
她殺不死魔神,卻能輕易殺掉人類,她主宰不了夜叉的命運,卻能隨意擺布如螻蟻般的人類,是生還是死,隻要她一個小小的念頭,就能改變人類的命運。
如果她的神格注定要泯滅,那在她迎來死亡之前,傾儘她的命力她都想要報仇!
想要削弱岩神的實力,首當其衝的是那幾個最能打的夜叉,而還沒等哥哥探查到夜叉的弱點,就被發現,但是因此他們也知道夜叉的精神會被魔神殘渣侵蝕,利用這一點利用這些人類布下最為凶惡的“咒”。
將承載了無邊怨恨的人與夜叉的命運相聯係起來,使得他們相遇相識最後卻要死在夜叉的手裡。特定的人死後的這股怨念結合魔神的遺恨形成的業障將會發揮到極致,不斷汙染並侵蝕夜叉的精神。
不是傳聞岩神宅心仁厚,賢明愛民,他麾下的仙人也與他相差無幾麼?可夜叉為了自保,為了生存居然殺了他一直以來需要去保護的脆弱人類,他所謂的守護究竟守護了什麼?
殺戮、鮮血、罪孽......摧垮他的意誌逼他進入瘋魔的狀態,再使得他與其他夜叉自相殘殺,最後死在族人手裡,使得其他夜叉的精神被加深汙染......
殘害了和自己並肩作戰親如手足的族人,而魔神遺恨進一步侵蝕他們的精神,使他們也活在恐懼中,被魔神遺恨吞噬意誌最終自相殘殺才是他們的結局,使得他們最後也發瘋......
隻是原本需要七七四十九人橫死的怨氣,才能形成詛咒發動的“因”再達到夜叉發瘋自相殘殺的“果”,可現在才死了兩個,但是她收集到了第三個的人的血,還有夜叉的血,再獻祭她還沒有流逝完的命力......
她詛咒那個人類命運多舛受苦受難不得好死;那個夜叉傾儘一切最終瘋魔不得善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