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然來的時候景依若正發著愁。再過一星期就是學園祭了,由依若帶領的舞蹈社早就準備好了節目,男領舞卻突然不負責地出國修學去了。
嘛,也不能怪人家,畢竟修學關係到未來嘛。
雖然這麼安慰自己,依若身上的黑氣還是止不住地往外冒。臨陣脫逃的都是混蛋!她握緊拳頭,兩眼冒火。
那支舞雖然也可以由她一個人跳完領舞部分,依若卻覺得不滿意。
這樣不行,這樣還不行。
嶽然站在她麵前,笑著推推眼鏡:“同學,我來應征你們社的男領舞。”
這句話對依若來說完全是雪中送炭——送得太及時了!她本來耷拉著的腦袋“噌”地抬起來,看著麵前的男生兩眼冒光。
純白T恤,深色牛仔褲,深黑短發、劉海有些長,鼻梁上架著一副黑框眼鏡,眼睛黑得像瑪瑙一般……人挺白,看起來一副乖巧的模樣。不是自己想的那種感覺嘛。依若有些失望。
算了,死馬當活馬醫。
“同學,你會跳街舞嗎……?”
“當然。”他笑得一臉純良。
“同學,那個……”依若艱難地咽了咽口水,“你的風格不太合適……”
嶽然挑了挑眉毛:“隻要能跳不就行了嗎?”他走到錄音機旁直接按下“播放”,然後把眼睛取下來,整個人的氣息頓時改變。
他站在那裡,身體隨著第一次聽到的音樂慢慢擺動起來,很快進入了節奏。抬手,移動,翻轉,所有動作都嫻熟無比,瀟灑萬分,整個人和舞蹈融為一體。看得依若目瞪口呆,她激動地一個旋身步入他周圍,兩個人鬥起舞來。
結果……結果。
嶽然從地板上爬起來,低頭看她:“怎麼樣?”
依若抬起頭,微微喘著氣。取下眼鏡後,嶽然的眼睛顯得有些長,此刻眯了起來配上挑起一邊的唇角,一臉邪魅的味道,和剛才的乖孩子形象完全不符。
要的就是這種感覺啊!
“就……就你了……請多指教。”
“嶽然,二年級三班。”
“景依若,二年級六班,舞蹈社社長。”
一星期的時間過得很快。嶽然的舞蹈功底很好,上手快,沒多久就把所有部分完整地跳了下來。沒事的時候,他喜歡窩在舞蹈練習室裡,背靠牆坐在牆邊,看陽光從頭頂照射在地板上,要麼聽歌,要麼睡覺,要麼睡覺,要麼睡覺。
跳舞的時候,嶽然不喜歡戴眼鏡,以至於在景依若的印象中他一天到晚都頂著一張妖孽臉在她麵前晃來晃去。兩個人跳舞的時候,隻要四目相對,依若的大腦就會空白兩秒。
學園祭的前一天,依若去看舞台搭建情況,順便安排一下道具,等到出禮堂的時候已經天黑了。她在樓下看到練習室還開著窗,就上去看了看。練習室裡關著燈,烏漆嗎黑的,依若去關窗子,沒走幾步就“砰”的一下摔在了地上。
“疼——!”
“嘶……你踢著我了。”
一個慵懶的聲音突然冒了出來,依若連忙從包裡翻出了手機,向發出聲音的地方照去,嚇了一跳。
嶽然咧著嘴,身上裹著一條小毯子躺在地上。
“喂,你怎麼不回家去啊!明天還要上台呢,不休息好怎麼行!”她怒道。
“不想回家。”他小聲地嘀咕了一句,然後翻了個身背對她,徑自又睡了起來,怎麼叫都不醒。
第二天嶽然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他一扭頭便看到了頭邊的麵包和牛奶,麵包的包裝袋上寫著:“下午3:00演出,帶上衣服。”
“藍莓味的醬啊——”他拆開手裡的麵包,“我最討厭吃了。”
他咬著麵包慢慢地爬到靠窗的牆邊,慢悠悠插上耳機,不自覺地笑了出來。
舞蹈社的節目被排在第一個,依若跳得暢快淋漓的。謝幕的時候一回頭,看見嶽然正盯著她笑。他沒有戴眼鏡,衝著觀眾的側臉要多漂亮有多漂亮,依若一時愣住了,聽得下麵一聲尖叫:“啊——帥哥——!”
一陣惡寒。
換了身衣服依若坐在下麵看接下來的節目,突然就發現台上那個正在為合唱隊彈鋼琴伴奏的人,不正是戴著眼鏡的嶽然嗎?
他換了身休閒服,又帶著眼鏡,下麵沒有一個人認出他來。群眾的眼睛難道都瞎了嗎……
不一會兒,她呆住了——
話劇表演上,嶽然舉著劍:“王子你快走!這裡由我來擋住!”
交響樂隊中,嶽然在後麵不緊不慢地敲著定音鼓。
魔術劇中,嶽然扮作路人從台上一閃而過。
……
依若的嘴裡已經可以塞下一個鴕鳥蛋了。
原來他這麼……萬能麼。
最後一個節目開始時,自習課馬上就要開始了,人們站起身來,陸陸續續地向外走。依若也站起身來拉拉衣服,卻被一陣輕柔的吉他聲牽住了耳朵。
舞台上靜靜地坐著那個人,橫抱著吉他,眉眼低垂,修長的手指緩緩地劃過琴弦。
那一瞬她以為,他在另一個古老的時空。
泛白的唇瓣輕啟,低沉的嗓音流轉過禮堂上空。
南風吻臉輕輕
飄過來花香濃
南風吻臉輕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