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莘遠看著她非常堅定的目光才信了七八分:“暫且相信你。”
池星燦頓時覺得自己應該跟澹朝硯有什麼一樣。
她表情怪異,片刻將思緒拋到腦後。
傍晚,焦莘遠忽然問池星燦:“燦兒,你有心魔或者執念嗎?”
池星燦正盤腿坐著,焦莘遠站在她身邊,她仰頭看著焦莘遠,沒有猶豫地回答:“沒有。”
風裹挾著黃昏之氣吹拂而來,吹起池星燦幾縷發絲,她笑了:“所以師姊不用擔心,隻要我沒有心魔或者執念,魔種就不能把我怎麼樣。”
可是,整個修真界裡,真正算得上沒有心魔執念的人又有多少?
焦莘遠並沒有因為池星燦的話完全放心。
誰也不知道魔種指名要池星燦做什麼,但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背後有魔主的手筆。
傍晚前,兩宗都加派了人手,試圖找到魔種,將它們都清除,這樣一來,所有人都安全,也不必池星燦單獨去找魔種。
然而,白天的時候,她們一個魔種都抓不到,魔種像是泥鰍一樣,隱入黑影中,就找不到了。在她們巡邏的“間隙”中,魔種還殺了二十多個凡人。
尤崢鳴因此變得陰沉可怕,同峰宗徒都不敢上前跟尤崢鳴說一句話,隻等尤崢鳴的號令。直到她峰的領頭宗徒跟她說了些話,氣氛才得以緩和。
隨後尤崢鳴就給同峰宗徒下達一個命令:“魔種能抓就抓,不能抓直接弄死……”
她整個人沉寂可怕,就像是黑夜裡,風雨欲來的感覺。
“我要讓這些魔種生不如死。”
——區區魔種也敢把手伸向燦兒。
尤崢鳴對長姥們視而不見的行為,內心充滿了煩躁。
非得出了事情才出手,真不知道她們是怎麼想的。
“說不定長姥們也想借池師妹來釣大魚。”紀聞淵坐在她身邊的一個石墩上,懷中抱著一把大刀,表情平靜。
就是不知道長姥們能不能如願了。
“燦兒可是先天道體,怎麼能——”說到一半,尤崢鳴不說話了。
紀聞淵側目,瞥了她一眼,打了一個哈欠:“正因為是先天道體,才不能過度保護,她就像是一塊玉石,需要打磨才能變得更好。”
尤崢鳴沉默,心中也認為紀聞淵說的是正確的。
紀聞淵站起來,看著完全暗下的天空:“何況,池師妹對於宗門而言這麼重要,又怎會什麼準備都沒有呢?”
她抬手拍了幾下尤崢鳴的肩膀:“彆太擔心了,池師妹也不是什麼易碎物。”
“池師妹自己也願意充當‘誘餌’這一角色不是嗎?”
尤崢鳴徹底沒話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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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風簌簌,吹得火光搖曳,林子的深處幽冷黑暗。
池星燦定定地看著那個方向,一絲微薄靈力裹挾著風迎麵吹拂而來。
不是錯覺。
池星燦目光稍凝,她又看了看周圍的宗徒,想著,就算自己稍微離開,應該也不會被發現。
她心底有一種怪異的想法,那就是去看看。
更奇怪的是,自己沒有一絲不安,甚至格外地平靜。
如果危險的話,自己應該會感到不安。
呼嘯而來風吹過她的耳朵,似在跟她說“去看看吧”。
池星燦打定主意,趁著人不在意,直接朝林子黑暗深處而去。
她握緊劍,想著若是有什麼危險,隻要反應夠快,自己肯定能躲過去。
漸漸地,血腥味逐漸濃鬱起來,眼前的畫麵徹底展現在她麵前時,她驀然停下腳步,渾身僵住,目光死死定在那具屍體上。
是張永言師弟。
在秘境裡,他曾待在修魔的周昌身邊。
佇立在屍體旁的人一襲白衣,定睛一看,居然是澹朝硯!
潔白的服飾上沒有沾到一絲血跡。
澹朝硯緩慢抬起視線,那張如霜般冷的臉龐見到池星燦,眼裡閃過錯愕,但沒有慌張,像是篤定了池星燦不會說什麼,也不會做什麼。
又或許,她根本就不怕被人發現自己殺了這名太上清宗宗徒。
空氣凝固。
“燦兒!”
“池師妹!”
池星燦身後連續響起幾道聲音,她連忙轉身離去,心中竟怕澹朝硯被發現。
離開的時候,池星燦回頭看了幾眼,發現澹朝硯不為所動,悠然將劍收回劍鞘,池星燦的心情變得複雜。
澹朝硯不應該因為自己發現她的“秘密”而追殺自己嗎?
就算不追殺,她不是應該驚慌地處理屍體,或者急忙逃離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