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永言這副樣子,落入誰的眼裡都是不可理喻。
澹朝硯並不認為這點事情值得告訴池星燦,池星燦隻需要知道他是魔修便可。
池星燦注視著澹朝硯離開身影,純白的身影消失在漆黑的夜空中,恍惚之中,她就像是一輪明月。
直到那道身影消失在視野,池星燦才回過神來,視線再次落在死去的張永言身上,眼中沒有一絲憐憫,嘴角噙起一個譏諷的笑。
她的情緒沒有過多停留在張永言身上,畢竟已經是個死人了。比起死去的張永言,池星燦更在意澹朝硯的行為。
池星燦心中嘀咕,難怪澹朝硯一點都不慌張,原來張永言本身就是魔修。
細細回想,她方才極力想要幫澹朝硯掩飾的行為就是個笑話。
池星燦有些羞惱,哪怕沒有人注意到她在幫澹朝硯掩飾。
不過,澹朝硯應該注意到了。
池星燦喉嚨哽住。
等除魔種的事情結束之後,池星燦打算找澹朝硯一次問個清楚。
她握緊手中的佩劍,雙眸如同這片林子一樣寂靜得可怕。
-
亥時。
整個金州的道路上已經沒有多少光亮,金州的所有人都閉門不出,若不是這些建築物都完好無損,這裡就是一座鬼城了。
池星燦提著燈,逐漸朝城內深處走去。
想要引出魔種,師姊她們還不能跟太近,被魔種察覺到就不好了。
“你的師姊們還是跟得太近了。”
耳畔忽然響起一道低沉沙啞的聲音,話落,池星燦周圍的景象開始扭曲。
池星燦後撤一步,扭曲的周圍逐漸平複,但景象已經不是她方才走的街道,而是一間屋子裡。寬敞,昏暗,僅有她手中的提燈發著光。
瞧著擺設,應該是招待客人的客堂,這麼一看,魔種倒是把自己當作是客人了?池星燦心中調侃。
當然,她隻是用這種方式來緩解心中的緊張。
外邊,發現池星燦已經消失的宗徒們連忙去池星燦消失的地方查看,幾乎什麼都沒發現,臉色都不好看。
“是一次性的強行傳送法陣。”焦莘遠腳踩著幾乎與地板同色的顏料。
焦莘遠咬牙,大聲:“分散搜索!”
太上清宗的宗徒們沒有猶豫,轉身便按照焦莘遠吩咐散開搜索。
身為的鴻月宗的領頭弟子澹朝硯也是這樣吩咐,她站在原地思索片刻,等她們都散開後,她直奔一處的地方,像是非常肯定池星燦會在那邊。
夜風吹拂在她身上,眼中已經不掩一分焦灼。
與此同時,一團黑霧衝進池星燦的體內,隨著提燈掉落地上,踉蹌幾下,摔坐在地麵,佩劍也摔了。
“真以為我們料不到你們會有埋伏嗎?”這個聲音與強行傳送前聽到的聲音一模一樣。
語氣滿是得意,賤兮兮的。
池星燦知道魔種竄進體內意味著什麼,一個不留神,說不定就要徹底邁入魔修的行列了。
魔種溢出的魔氣未從經脈擴張,隻要沒有心魔,就不會被魔種侵入,自己也不會步入魔修。
池星燦想到這點,原本有些慌亂的心鎮定了一些。
從小到大,她要什麼有什麼,師母和師姊都對她疼愛至極,就連她自己都不認為自己能有什麼魔心執念。
然而,魔種用一種驚喜的語氣所說的內容令她渾身一僵。
“澹朝硯……你應該很想讓她去死吧?”這道聲音仿佛就在耳畔呢喃,魔氣繚繞在池星燦脖頸。
池星燦覺得很奇怪,心中某種情緒原本早就消失殆儘,現在卻翻湧,比最初還要強烈十倍。
她想要壓製這份情緒,卻難以抑製。
“明明天賦不如你,修為也是仗著修煉的時間長才比你高,不然你又怎麼打不過她呢?”
池星燦咬牙,她已經察覺到魔氣已經一點點浸入經脈。
不可否認,她被澹朝硯打敗的一刻,就是這麼想的,因為惱羞成怒,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甚至在想,再給自己多些年,自己就能超越澹朝硯,打敗澹朝硯一次。
可澹朝硯救了她一次,她就沒有這麼想過了。
冷汗溢出,她不斷阻止魔氣的侵蝕,雙手撐著地麵,意識逐漸模糊。
魔種看著她這個樣子,低聲笑了:“沒有人被魔種選上還能安然無恙,孩子,放棄抵抗吧,成為魔修有什麼不好的呢?”
“你可以快速提升修為,然後殺了澹朝硯,解去‘心頭之恨’,你就不會這麼痛苦了。何況你還是先天道體,修真界所有人都會匍匐在你腳下——”
“池星燦!”
一道帶著清冽感的緊張聲音傳來,強行將魔種的言語撕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