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不冷不熱的春季,九思的後山,桃花開得很豔。
桃花林,層層覆蓋。
程璞真挑了一棵高樹的樹枝,躺著修煉。
她拿出一塊黑色的手帕,乾淨利落地把嘴唇上的血擦乾淨。
係統:“宿主,你吐了這麼久的血,病是越來越重了,也是不容易。”
程璞真:“過幾天就閉關,再吐下去,元嬋就算是神仙,也要沒命了。”
眼入藍天,修煉的效率提高了不少。
光線下,她慢慢合上了眼。
她選的並非桃林裡最高的樹,最多可以稱其為第二高的樹。
旁邊有一高樹,相比於其他的,高入雲天,終年開滿了桃花。
一轉眼,按照這個世界的時間流逝速度,程璞真已在這過了一百多年。
第一此見到這麼高的樹時,是在九十多年前。
她剛剛到九思山不久。
那時,程璞真驚訝地和係統說:“彆的樹都是開一季花,這棵樹雷打不動天天開花。”
係統告訴她:“資料顯示,這棵樹是夜無月種的,元嬋在一旁同意了。
當時他做元嬋的弟子剛不久。”
程璞真:“那我是萬萬不能如何靠近這棵樹的。
萬一夜無月在元嬋閉關的時候,對這棵樹埋了點炸藥,打算炸死元嬋呢。”
從那以後,程璞真每每路過,離那棵樹遠遠的。
躺在這第二高樹的一角,正好可以曬到差不多溫度的光和熱。
她閉著眼睛,曬得正好時,一枚綠色的葉片飄到了睫毛之上。
物什落到地麵的碰撞聲在她的耳畔響起。
九思山很久沒有這麼大的動靜了。
“夜無月,你做了什麼!你以前不是最聽我的話了嗎。”
她睜開眼睛,見證了九思山長得最好的桃樹轟然倒塌。
“師父,我看你不喜歡這棵樹。”
程璞真看著慢慢走到桃花樹下的徒弟。
在河心抱回夜無月時,他不過三歲孩子的模樣。
他現在已經一百零二歲了,常穿黑衫,長得比山下的上元宗弟子好看許多。
臉上褪去了孩子氣,再也不會笑,從愛哭變成不哭。
估摸著,按照她所處的世界來說,大概十三四歲的年紀。
程璞真不理解,這將近一百年的時間裡,她帶夜無月帶得儘心儘力。
夜無月修行,她在旁邊盯著,練得不好,是要責罰。
可上元宗庫房裡的秘籍隨便看,藏書閣最高層的鑰匙備份了一把給他。
連元嬋自己撰寫的仙法秘籍也教了。
平日裡也絕不缺衣少穿的,專用廚房,吃好的用好的。
她甚至違背元嬋的原則,專門在九思山給夜無月辟一個單獨的小院子。
然而程璞真眼睜睜看著,夜無月變得不愛說話,行為怪異。
特彆得不尊師重道,沒有禮貌。
程璞真心裡暗暗詫異:難道性格真的是天生的,養不回來了。
“我看你是越發膽大包天了,我的東西,你也敢擅自處置。”
今天敢砍元嬋的樹,明天就敢砍她的頭了。
這後麵的那句話,她沒有說。
躺在樹梢上,程璞真用居高臨下的嘴臉說話。
程璞真內心:係統,偶爾擺點老師架子還挺開心的。
夜無月一言不發,維持著行禮的動作。
“為什麼不說話,師父對你不夠好嗎?
我知道你不喜歡上元宗規定的服飾,去北部雪洞裡取了冰蠶絲。
又繞到魔域的支流墨川,隻因為那裡有最純粹的黑色。
師父儘心儘力,你卻要砍了這棵樹,你這是在踩師父的臉。”
“那師父處死無月吧。”
夜無月將倒下的樹燒成了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