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夢心跳加快。發現是員工在抬沙發時碰到了地板,不偏不倚蓋住了她鼓起勇氣道出的真心話。
薑堰語氣微揚:“剛說什麼了?”
“沒什麼...”沈夢碰過雨珠的手指濕答答,又莫名其妙煩躁起來:“既然我已經來到了這裡,就不會打退堂鼓。”
“我知道夢夢會說這句話。”
“你又知道了。”沈夢惱怒。
“因為我是你的薑堰哥哥。你在想什麼,我當然知道了。”
他總是這麼說,分不清是認真話還是一句敷衍。
“明天社團結束後我過來找你。”薑堰說:“今天搬家忙一天了吧,晚上早點休息。我知道附近正在辦藝術展,到時候帶你去。如果睡不著就打電話給我,我會陪著你。”
“謝謝你。”沈夢感覺心臟熱得要燒起來。
“說謝謝的話會讓我感到很寒心的。我答應過叔叔阿姨,會在東京好好照顧你的。”薑堰佯裝失望,沈夢便靜靜聽他矯揉造作的發聲。
兩人又說了幾句話,薑堰要外出一趟便掛斷了電話。
搬家公司送完東西,沈夢簽好字,目送他們下樓。
一關門便重重地坐在地上,累得四肢舒展不願動彈,閉著眼歇息了幾分鐘,一咬牙又站起來收拾零碎東西。
晚飯是蛋湯配米飯。電視機裡播放黃金檔綜藝節目,以她的日語水平能聽懂,隻是很難合上笑點,百無聊賴地看著,吃掉了一碗飯。在洗水池裡洗了碗和用來擦拭家具的抹布,直到都忙碌完,一看時間才七點多。
沈夢從行李箱裡拿出在原先住所附近的鋪子買的金鍔餅。想著來到新住所就借著送小禮物為由打個招呼吧。
她鼓足勇氣敲響了隔壁鄰居的門。忐忑不安著,不知道自己的鄰居會不會難以相處。
幾分鐘後,鄰居的門終於打開。
黑色腦袋從門口探出,茂盛微卷的黑發擋住了鄰居的臉。最初,沈夢隻覺得鄰居身上那股淡淡青茶香味似曾相識。沒作他想,送完鄰居禮物,還有樓上樓下也需要贈送和打招呼,她一咬牙直接將禮物遞出。
“我是新搬來的住戶,作為接下來的鄰居,未來請多多關照。”
一秒,兩秒,三秒...
他遲遲沒有接過禮物的意思。
果然打擾到對方了啊...
沈夢心跳得快要跳出來,抬頭時臉紅得幾乎熟透了。樓梯頂部的電燈光線打在門口,她終於從蜷曲亂發裡看清他的臉—那是白天她在樓梯口攔住的少年。
少年此時終於直麵她,露出了整張臉。
他膚色白得發亮,眼底下有著兩顆痣,高挺如同少女漫裡男主人公的鼻梁頂端同樣有顆痣,沉著臉導致嘴唇顯得銳利冷峻。黑得如墨的卷發貼在額前,擋住了她早已對視過的淺褐色眼眸。
他沒有要收下禮物的意思:“這是什麼。”
“這是金鍔餅。”沈夢老實回答他:“作為見麵禮,請笑納。”
少年皺了皺眉,沒有說話,視線移到了沈夢身上。
沈夢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隻想快點把禮物送出去,等送完鄰居禮物後她也好安心休息會兒。於是她將手往上抬了抬,少年的視線落回包裝精美的禮物上,聽她語氣溫和,又重複了一遍:“以後我就是你的鄰居了,還請日後多多關照。”
他突然問:“你認識我是誰?”
沈夢想了想回他:“剛才,如果沒有你的幫助,恐怕我就要露宿街口了。再次感謝你的善意之舉。”
她笑容溫柔明媚,少年注視片刻,收下禮物道謝,隨即關上了門。
沈夢愣了幾秒,並不理解剛才那句問題,又想未來僅僅是鄰居罷了。於是捧著餘下的金鍔餅禮盒,同樓上樓下的鄰居打招呼。
結束後她洗了澡,洗衣機咯吱咯吱地轉動著。沈夢坐在隻擺放了沙發,供用餐和閱讀的方桌,還有一台算不上新的電視機的客廳裡,中間鋪著方方正正的地毯,可供躺下歇息,真是狹小卻愜意。
直到九點多的時候,外麵傳來清脆的腳步聲,聽起來心情不錯,腳步輕快,幾乎是蹦跳著上了樓梯,伴隨著逐漸清晰的還有女人的說話聲。
啟初,沈夢以為是樓上的住戶,沒想腳步和談話聲到了這層樓便消停了,沒一會兒又傳來格外清晰的敲門聲。
沈夢擔心治安問題,趴在門口觀察著外頭的動靜。
一個高挑纖瘦的少女站在那位性情乖僻的少年住所門口,她不斷用指端敲門,門遲遲沒開,很快她沒了耐心,換手背拍門。
沈夢側耳聽著,少女嘀咕著的幾句話清晰地滲過牆壁傳進來。
“映人,映人,門外的野獸就要把我吃掉了哦,你再不出來救我的話,我就要詛咒你永遠都看不到沙笑了!”
少女話還沒說完,少年已經把門打開,一句話都還沒說,就被少女熱情地抱住。
?沈夢透過貓眼隻能看清楚少年微俯身,兩人肩膀緊緊貼合著。少女踮著腳不斷用腦袋蹭著他的胸膛,一遍一遍念著他的名字,緊接著少年毫不留情地推開少女,一手將她拉進屋子裡。
又恢複了夜的平靜。
沈夢下意識認定兩人是男女朋友關係,除此外沒再想。
她累得坐在沙發上不想動,日劇和綜藝都看不進,大概是受到了人與人相處反差的影響,她格外地想要和薑堰見麵。
他們也已經很久沒有見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