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驟然擺出嚴肅的臉。他皮膚很白,但相比日野映人的膚色更有血色,薑堰在幾個日曬雨淋的年月裡,幾乎要向黑皮靠近。沈夢暗想著能形容他膚色的比喻。
少年皺眉頭,上下左右打量著沈夢。女孩小步靠近他,低聲跟他解釋:“到現在為止,隻剩下這一位願意進我們組了。”
少年聞言,嘴唇往上揚。恨不得把沈夢裡裡外外都探究個乾淨。
女孩見他仍然沒有反應,隻目不轉睛地觀察著被他嚇到的沈夢。那是他對每個感興趣的人所展現出的方式。她生怕最後一個人員也要被嚇跑了,趕緊踮起腳,輕聲跟他說:“部長,小組人數不夠的話,隻能從部裡拉人了...”
如果再從部裡拉人的話,這次指不定又要逃走多少部員,到時候演劇部就真的要閉社大吉了。
“你叫什麼名字?”他直接問。
“沈夢。”
少年眉頭皺得更緊了:“中國人?”
沈夢問他:“難道你們不允許中國人進小組嗎?”
“我們King歡迎世界各地的人,就算是一隻狗,一隻貓,一隻猴子,隻要它們能夠在舞台上完美演出,我心甘情願並且興高采烈地邀請它們成為我的友人。”少年說完,突然注意到她的眼,緊接著指尖微微去碰沈夢眼底下那顆不起眼的痣:“我喜歡這顆痣。最近演劇部新出的劇本裡有一位角色想必很適合你,就是不知道你的能力如何了。”
沈夢有些不確定:“謝謝?”
“真是有禮貌的小家夥。”宮島寺太無奈地垂下頭,手輕扶著額頭:“要是你平庸到我實在沒辦法置之不理,讓我沒辦法將你視作舞台上裝飾點綴用的花瓶,我想隻能忍痛將你徹底抹殺掉了—因為我絕對不想彆人獨占你的美麗。”
“殺人是犯法的。”沈夢認真地一一回複他:“以及我現在沒有登上舞台表演的心思,你還是找更適合的人吧。”
少年收回手,放在下巴上繼續思考狀:“我認識一個人,他也有一顆淚痣,絕對的美人。如果他站在舞台上,作為我的女主角,可想而知將會是多麼美麗多麼神聖的一天。全部的觀眾都會被他吸引,會陷進他的情緒中去,直到溺斃而亡。”
“所以為什麼沒有成為你的女主角?”
因為不願做女角嗎?沈夢不敢問。
少年背過身,手放在下巴處沒放下。沈夢隱約從背影裡感到沮喪,少年的聲音低了一點:“因為他說我是變態。”
“我也沒見過那位部長理想中的女角人選,他不是我們學校的,隻是平時跟部長有接觸。”女孩偷偷跟沈夢解釋:“部長之前午睡都有在念那個人的名字呢。”
“沒有這回事。”少年一揮手,果斷否定:“我的夢裡,我的心裡都隻有那位女神,而不是那個傲慢無情的家夥。”
“他會遭天譴的,就算往後吃齋念佛也不能改變他要下地獄的結果。明明有這麼出色的才能和絕美的姿色,結果哪一項都沒有物儘其用,傲慢至極,簡直到了無可原諒的地步!”
沈夢完全跟不上他們。隻左右看著女孩和少年說話,突然少年轉頭問她:“你想成為舞台上的誰呢?”
沈夢冷不丁被這麼一問,傻住了幾秒,接著不確定地問:“我們不是要完成拍攝作業嗎?請問跟舞台表演有關係嗎?”
“沈夢。”少年字正腔圓地念她的名字,沈夢不自覺站好,就像高中被老師叫住名字那樣:“我允許你進入我們的世界。”
沈夢握緊手,想要說什麼,但最後又鬆開,禮貌地微笑著:“我應該說謝謝嗎?”
“我們將創造屬於我們的完美開篇!”少年滿懷著信念地喊出這句話。
沈夢問:“要不要自我介紹一下?”
女孩趕緊站出來,將少年挑起的亢奮的氛圍壓住:“我是川島優!”
少年稍微冷靜了一點:“宮島寺太。”
沈夢依次跟他們做自我介紹。空曠的教室裡隻有他們三個人,她覺得每次開口都需要鼓起勇氣,期盼著不要再次挑起少年亢奮的表演欲:“小組隻有我們三人嗎?”
“還有個家夥這幾天沒在學校。”宮島寺太在桌與桌的區域裡來回走動著。川島優沒有一刻卸下警惕,他總是突然做出常人無法理解的事,在第一時刻她要製止住。現在他陷入了亢奮過後的平靜期:“他對鏡頭有近乎魔鬼般的敏銳。優是劇本的神,從她手下出來的不存在平庸的劇本,而你,沈夢小姐—”
他停在了這裡。
沈夢完全被他帶著走:“我想現在需要展示我的才能。”
“不。”宮島寺太搖搖頭,豎起的手指跟著晃動:“在一刻展示出全部的才能何以稱得上King。既然你現在身為我們King的組員,未來的時日裡,我們會知曉彼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