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說,他們也將她隔絕於世界之外。
“至於你說的喜歡,我更傾向於是你的關心則亂。”沈夢不動聲色地抽出被他握住的手,另隻手輕輕蓋著手背,那絲溫熱轉瞬即逝:“那不是小時候的玩笑話,到了現在我也相信薑堰哥哥。”
薑堰微挑眉,淡淡地笑著看她。
“夢夢—”
沈夢認真地聽著,等待著他接下來的話,一秒兩秒,他似乎經曆一番深思熟慮,他本將脫口而出的話就此打住,沒了後續。
“既然你也開始了大學生活,也搬了新的住所,全部都正常平穩的前進。”薑堰說:“有沒有想過參加什麼校園活動,加入什麼社團部門?”
“我還沒想法。”
“夢夢很喜歡演劇,專業跟電影涉及,或許你想要去的就是演劇部了。記得高中時,夢夢一入學就斬釘截鐵地決定了演劇社團,出演了很多角色呢,是遠近聞名的人呢。”
“不要打趣我了。那時候輕狂無知,竟然真以為自己的天賦已到了天才的地步。”
“朋友送了兩張劇場觀影票。”薑堰說:“下周六,你要是有時間的話,跟我一起去吧。”
“周六...你不是還有訓練嗎?”沈夢覺得這番話實在禮尚往來:“我倒是很感興趣,但這不會打亂你的行程嗎?”
薑堰對她的不開竅恨鐵不成鋼,無奈歎氣:“夢夢,其實薑堰哥哥每天都想見到你呢。”
“可是我們總是好久不見麵。”沈夢一想到來到東京以後的生活,滿腹委屈:“我在語言學校的時候,你經常在訓練比賽,我都找不到你人在哪裡。”
薑堰懊悔起來:“那時真的太忙了,沒有顧及到你,對不起。”
“我不是要道歉。”她不想要薑堰的憐憫,而自己卻像流離失所的狗時不時得到他施舍的關懷:“比起計劃好的行程,我更想你是出於想見我才見麵。”
薑堰語氣輕鬆:“我每天都在想夢夢,每次見麵都是我想你。”
“少來。”沈夢摸了摸手臂:“你的敷衍讓我感到很肉麻。”
送彆薑堰後,沈夢走上樓梯,很慢,一步一步地挪上樓。
她回想起五十嵐沙笑帶自己去新宿區酒吧,她美得驚心動魄,煙熏妝下惑人的目光,像深夜裡的明星。她像一隻黑蝴蝶無所顧忌地飛舞在天地間,美麗且危險。可是又溫柔,她拉著沈夢進休息室,給她倒了一杯牛奶,湊在她的眼前抱怨著快要脫妝的臉。緊接著薑堰的那番話又將幻想撕碎,她避開警察帶走日野映人,正如薑堰所說的,她藏著很多秘密。
沈夢覺得自以為是短暫進入了他們的世界,卻又明顯感到被他們的世界毫不留情地隔絕著。
頭頂傳來又輕又沉的開門聲。
沈夢迅速警覺,像是早已預料地,果不其然看到了站在門口的日野映人。他沉默無聲,靜靜地看著自己。
“晚...晚上好。”沈夢最先跟他打招呼。
“晚上好。”日野映人回答她。
“又沒吃飯嗎?”沈夢又踏上了一節樓梯,懷著心事而顯得腳步沉重,她仰望著台階之上的日野映人:“這次可能沒有咖喱飯了。”
日野映人搖頭,反手關上門:“我去便利店買牛奶,你要一起去嗎?”
深更半夜邀約便利店嗎?沈夢有些錯愕。
“感謝你上次邀請我享用那份咖喱飯。”日野映人遲遲沒等到沈夢的答複,又解釋道:“如果不方便的話也沒關係—”
“等等。”沈夢突然三步並一步跑上樓梯:“還有一盒壽司沒打開,如果不介意的話請吃掉吧。”
日野映人直挺挺站著,看著沈夢開門從廚房的冰箱裡拿出一盒壽司,他聞到了濃烈的芥末味道,壽司的香味勾動著饑腸轆轆的他。他點點頭,帶著沈夢去附近便利店,他買了大瓶牛奶,沈夢從櫃裡拿了牛奶巧克力,兩個人走出便利店,找到公園附近的公共椅坐下。
沈夢穿著厚厚的外套,日野映人隻穿著襯衫和西裝外套,西裝外套很大,到處透風,擰開牛奶瓶蓋的手冷得發抖,手指蒼白,他連著喝了好多牛奶,才開始碰壽司,聲音有點啞還很輕,說著:“我開動了。”
沈夢解決還剩下的提拉米蘇,草莓牛奶很冷,她放進懷裡暖暖。扭頭,發現日野映人已經吃掉兩枚壽司,旁邊的芥末沒動過,但吃得很快樂,沈夢見了也覺得賞心悅目。
日野映人注意到她的視線,和她撞上視線,露出微笑。
“你和沙笑見麵了?”日野映人突然問她。
沈夢點頭回應:“她還真是事事向你報備。”
“沙笑沒有告訴我。”日野映人抬起頭。夜裡有風,公園裡的樹木沙沙作響,隻有幾個路燈照亮著馬路和湖泊,頭頂的夜空星星很淡,卻從他的眼眸裡熠熠生輝:“你身上有沙笑常用的香水氣味,有香煙的味道,這很容易就能猜到。”
“她帶著我去看了她樂隊的演出,還親自送我回來。”沈夢談起沙笑時難掩開心,大抵在她的認知裡,兩人已經是好朋友了:“我今天很高興,大概是終生難忘的一夜了。”
而且她在東京有了第一個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