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十幾分鐘,薑堰姍姍來遲。和她解釋突然要開會議,一結束他就火急火燎趕過來了,沈夢沒責怪他。何況這也不是他第一次遲到了。
“今天我在看台有遇到應援你的觀眾。”回去途中,沈夢捧著慕斯蛋糕,小心翼翼地開口:“薑堰這麼受歡迎,來東京以後應該有不少追求者吧。”
“為什麼突然問這麼生疏的問題。”薑堰換上了一身運動外套,深黑色,背著設計簡潔的背包。他身材高挑精壯,像模特,穿什麼都好看。私下時間裡戴眼鏡,沒怎麼近視,他的習慣罷了。聽到沈夢這麼說,他感到疑惑:“夢夢,有情況。”
沈夢一咬牙,直接問他:“你來東京後有談過戀愛嗎?”
“談過。”他語氣平淡。
“幾個?”
“兩任。”薑堰摸了摸頭發,狀似在回憶:“上一任還是在我回國那個禮拜分手的。”
“我以為你都會告訴我的。你上次回國...還陪我去辦理手續,那時候我都沒發現你的異樣。”沈夢低下腦袋看球鞋在眼前移動,深色公路從眼前無限延伸,像一場永不終止的夢:“剛才遇到你的隊友了,他們以為我是來找沙笑的。”
薑堰明白她的不開心,抬手碰碰她的頭:“他們是我的隊友也是朋友,但我的私事不想要讓彆人過度關注。”
沈夢想到了他隊友那句:“難道他真的不允許你公開嗎?”
她深知自己對於薑堰的意義並不輕,他們從小認識,許下過幼稚的願望,甚至在孩提時鄭重無比地允諾未來成為彼此的愛人。沈夢應當心滿意足,可是作為他的青梅竹馬卻沒被身邊朋友知曉的酸楚讓她難以壓抑。
“所以那兩任女朋友,他們也不知道嗎?”
“一任是外校的,他們當然不知道,還有一任以前就是拉拉隊的,他們大概能猜到。”
沈夢忍不住感同身受:“這樣會讓女孩沒有安全感吧。談了卻不公開,而且對方還是很受女生喜歡的男生,不論怎麼樣都會在意吧。”
很快就到了小區,薑堰從背包裡取出鑰匙。鑰匙扣上掛著一隻色澤暗沉的狐狸,這是和沈夢在春城遊玩時買下的,沒想到過了幾年還用著。
“你也知道我高中談過的那任,拿走我的手機刪掉通訊錄裡所有的異性,還仗著是我的女朋友威脅你跟我保持距離,在部門裡為所欲為。”哪怕時至今日,薑堰談及她仍然頭痛不已:“我不喜歡搞這種特殊對待。”
沈夢記得他那位胡攪蠻纏的前女友,是薑堰的學妹,剛加入薑堰所在的部門。她和薑堰確認關係很少人知道,就連沈夢也是在他的生日會上第一次見到這任女友。早先時候她就有聽聞部門裡有位學妹架子很大,仗著是薑堰的女朋友在部門裡仗勢欺人,卻又在薑堰麵前擺出天真無邪的樣子,引得部員意見很大。
“因為她的影響嗎?”
“隻是不想再發生這種事了。”薑堰說:“再說了這麼私人的事我不想讓彆人知道。夢夢也是,我不想讓彆人共享有關你的事。”
沈夢懵懵懂懂,她試著將這句話歸為他的敷衍了事,彼此間關係的親近,可又覺這像句示好。
薑堰隻是簡單的向她走近了一步,就讓沈夢心神不安。
晚上洗完澡,沈夢擦拭著頭發,從櫃子裡取出吹風機,經過客廳時,薑堰正在把從臥室裡拿出的他的床被鋪好。尚未用過的床被整齊地放在臥室裡,沈夢不大會套被子,適才險些把自己困在裡頭,最後還是被薑堰從裡頭解救出來,被乖乖命令去洗澡,他負責套被子。
吹風機呼呼的響聲盤旋耳邊,沈夢漸漸走神,以至於薑堰靠近時,她無所察覺。隻覺得她被突然圍住,薑堰從她手裡拿走吹風機,替她梳理吹得蓬鬆的頭發,發絲柔軟地落在掌間。
“那夢夢呢?”薑堰說:“薑堰哥哥會是第幾個知道夢夢談戀愛的呢?”
他知道她還未有過戀愛。
沈夢身體頓住,手臂僵持了幾秒,緩緩放下:“薑堰哥哥覺得會是第幾個?”
薑堰看透她的心思,笑聲在沈夢身後低沉響起,他的手指穿梭在她的發間,溫柔繾綣,惹得沈夢心跳加速。
“夢夢,一直陪著薑堰哥哥,好不好?”他說。
沈夢下一刻果斷地搖頭,臉藏在潮濕的頭發下,佯裝微笑:“跟我開這種玩笑是會當真的。”
就連薑堰也被她說的話哽住。緊接著是一陣沉默,他把沈夢吹乾頭發,坐回客廳。沈夢收拾好臥室裡的床被,又在廚房倒了茶水,以為他的不語是要將剛才的事就此揭過。
沒想到,他又突然說:“那日野映人呢?”
“如果他說喜歡你,你會接受他嗎?”
沈夢反問:“我會接受他嗎?”
他所說的喜歡,其實僅限於那一方天地,不問及姓氏名字,不交換聯係方式,隻在寂寞時候敲響對麵房門問一句要不要去便利店的喜歡。
否則如何解釋認識至今,他們所有的接觸都開始於走廊的碰麵,從來不是謀劃已久,隻是突然遇到,隻是恰好是她,換其他人也可以,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