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思緒混亂。
日野映人在確認班級需要的體育器材,好像兩人真就是陌生關係,接下來沒有再說過話。五十嵐沙笑有些不是滋味,悶悶地關掉CD機,準備放好後離開。
可心有不甘,竟意氣用事,最先開口:“為什麼要給我英語筆記,我有說過不要再聯係這種話的。”
“如果不需要的話,你可以扔掉吧。”日野映人說。
那陣子他忙得心神疲憊。夜晚,寫完作業,看著那一摞書,他想到那個同學說起的話,還是收起困意,做了幾頁英語筆記,接連幾天才終於完成。
“我早就扔掉了,我才不需要你這家夥的東西!”五十嵐沙笑惱火不已:“更不需要你的假好心!”
以後再也不想理他了。五十嵐沙笑覺得自己被狠狠羞辱一番,想要奪門而出,卻被日野映人擋住,他目光冷冷,盯著她。
“你是說我彆有用心嗎?”
五十嵐沙笑恨恨地回視他。
日野映人脾性算得上溫和,但被莫名其妙冠以彆有用心,也被激怒了:“主動找你聊天,還有英語筆記算是我一廂情願。因為有人告訴我對待朋友以真心換真心,我以為我們會成為朋友,我希望能讓你感受我的真心。”
“朋友才不是這樣!”五十嵐沙笑反駁。
“那你認為的朋友是什麼樣的。”日野映人問她。
應該是什麼樣子。
像校園電影裡所展示的,陰暗低穀期的陪伴和一同抗爭,是放學後驅車去附近玩耍,會很無聊的一個話題卻能延續很久的話題...無數個畫麵浮現,連同父親那無比粗壯野蠻的手臂,那隻擋住所有光的手掌一並向她蓋過來...如果能在她製止父親的暴行時,有人堅定地站在她的背後,哪怕在她挨揍時能有一雙手擋住絲毫擊打,亦或者在她孤苦無助地躲在鄉間某個角落裡,膽戰心驚地害怕每一天時,能有哪怕一個人出現在她身邊,能夠握住她的手說,就這樣做吧。隻要那個人出現,她什麼都肯做,就算下地獄。
可惜她從來沒遇見過。
一切都太遲了。
“在我說出不要再聯係的時候,會堅定認為我們是朋友。”五十嵐沙笑直視他:“一句話就能把你打發掉,根本就是經不起考驗的友誼。”
日野映人冷硬的臉稍有緩和。
“我不想做自討無趣的人。”他說。
“所以見到我就能像個陌生人一樣。”
“那是因為我急著回教室補筆記。”日野映人扶額苦笑:“我的冷臉是不是嚇到你了,抱歉,放鬆狀態下我的臉色並不太好。”
“其實是你放不下自己高高在上的身份吧。”五十嵐沙笑說:“就連那位學姐的表白都能拒絕。”
日野映人說:“我不知道你說的是哪位學姐,不過對於任何人,我都不能有戀愛的想法。”
“日野君,這樣會被討厭的。”
“不是她們的原因。”日野映人說:“每個人都很好,隻是跟著我並不會快樂。”
五十嵐沙笑還記著那位學姐給她下達的命令,隻要幫她獲知日野映人的信息就不會被打擾—她好不容易擁有的平靜。而日野映人純粹澄澈的眼眸,坦蕩率真的行為也讓她對近日來若即若離的關係打了一劑鎮定劑。
“家境優渥的小偶像還會虧待女朋友嗎?”她不動聲色試探。
“我會儘己所能好好對待女朋友,因為那一定是我喜歡的女孩。正因如此,我不想草率開始一段我無法為她未來保障的感情,她可能會受到傷害,會難過,這不是我想要的結果。”日野映人對此認真解釋。
“這裡可沒有攝像頭,日野君。”五十嵐沙笑悠悠說道。
日野映人回到架子前,過了幾秒,果不其然,五十嵐沙笑還沒有走。他繼續說:“我是偶像,就要遵守相應的職責。”
接著,他又說:“沙笑,我們重新開始,怎麼樣。”
“日野君說的好曖昧,我們又不是破鏡重圓的情侶。”五十嵐沙笑說出內心的不安:“而且那時候我明確說過不要!你是聽不懂人話還是記性太差啊,彆人這麼惡劣的態度難道還沒讓你知難而退嗎,小少爺?”
“大概覺得跟你相處很舒服。”日野映人將體育器材放進推車裡,他的手掌沾上灰塵,取出手巾慢條斯理地擦拭手掌:“可遇不可求,當憐取眼前。”
五十嵐沙笑將信將疑。
“我不會強迫你。”日野映人還得將器材移去教室,臨走前對五十嵐沙笑說:“就這樣自然發展下去吧,我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