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日野君很早之前就認識了嗎?”
沈夢欲言又止,兩個人一見麵仍然劍拔弩張,想來經曆過她所不知的故事吧。
宮島寺太輕鬆看透沈夢的想法,沒有點破,隻是笑笑說:“認識日野君的時候,他就是高高在上的神之偶像。”說著他用手比了高度:“耀眼奪目,是事務所裡前輩般的存在。我見到他的第一天就給他送了封信,結果他根本沒回我回信,是個很冷漠的家夥。”
“給第一天認識的人送信,宮島君也是相當熱情了。”沈夢倒是覺得日野映人收到那封信時一頭霧水或惱火也是情有可原:“日野君看著很內向,或許是不知道如何回應這份心意吧。”
“很難在他身上找到一絲激情,我想你也看到了。”宮島寺太獲得認可地拍拍她的肩膀,湊近她的身邊,低聲說:“可是日野君是一團暗火。隻是外部裹著厚厚的硬石以至看不見裡麵正猛烈燃燒著,足以燎原的烈火。”
木製樓梯咯吱咯吱響著,日野映人從閣樓下來,正巧碰見宮島寺太離沈夢很近,低著頭在她耳邊低語,很是曖昧。她不為所動,甚至側過臉注視著那個混蛋,沒有一絲排斥。
他看著,不知不覺已握緊拳頭。
“如果是能夠熔化硬石的烈火呢?可惜我對日野君不夠熟悉,但作為外人,我還是希望他最終會摧毀所有阻擋著前進的東西。”沈夢微笑,宮島寺太臉色微滯,他好像看到了一顆星星,那顆星星對他說:“我也希望宮島君也能事事如意。那些手段...我不知道原因,也沒有資格審判和勸誡,不過我還是希望宮島君能找到最適合自己的那條光明大道。”
宮島寺太目光深沉地盯著她,往後退了兩步,隨即看向沈夢的身後,日野映人正站著安靜地看了他們很久。
“結束你的妄想吧。”宮島寺太突然說:“他親口說過你上台不過是白白浪費一個名額,你對不起那些人付出的時間和精力。”
“我在等最終結果。”宮島寺太熾熱的眼神躍過沈夢跳到日野映人,不容避諱的直視,日野映人生硬地避開:“我爭取這個機會,絕不可能不戰而降。”
“結局早已揭曉,在你做出決定,站在他的麵前供他審視開始,你就已經被他棄如敝履了。”宮島寺太攏緊風衣,背過身要離開:“如果你無法認清自己的身份,那麼你的存在隻是拖累他們。”
日野映人久久地望著敞開的店門,就在剛才,宮島寺太走向深夜,消失在白茫茫的雪中,他的話卻盤旋在耳邊揮之不去。
沈夢輕輕碰了碰他的手臂:“回去吧。”
日野映人終於回過神,對她溫和的笑,狀似無事發生:“有找到喜歡的電影嗎?”
沈夢搖頭。
“那下次進新貨再來吧。”日野映人剛才上樓囑托奶奶暫且留下新進的全部漫畫,留到下回來拿。現在他語氣溫柔,告訴她:“很晚了,末班車可能趕不上,我送你回去,不過地處偏僻,還需要走一段路才能叫到車。”
走出音像店,失去遮風擋雨的庇護所,鋪天蓋地的雪卷著冷風襲來。夜色暗淡,隻餘下微亮的光,沈夢甫一踏出店門便冷得抖索,攏緊衣服,低頭,一串腳印伸向黑暗裡,她猜想那是宮島寺太走過的地方。
“附近沒有能買到傘的地方。”日野映人抬手,拆下輕輕掛在脖頸側的圍巾,遞給她:“奶奶那邊的傘先前被我借走還沒還,沒有多的傘了。你不介意的話就帶上吧,著涼的話會頭痛的。”
這也太熱心了。
沈夢雙手抱著自己的身體艱難地往前走,一開口,乾澀的冷風會灌進她的鼻腔和嘴裡。於是空出一隻手,推開了他的好意。
日野映人垂下手,圍巾不小心沾到地上,他也沒察覺,情緒低沉:“我想過告訴你這些事,在我們第三次見麵的時候,想要提醒你和我保持距離,和我不要牽扯上關係。可是很抱歉,一遇到你,我就想要再多看你笑的樣子,我是個很貪婪自私的人。”
沈夢安靜地聽著。
“我總是心存僥幸,默認你不會是那種沒有分寸的女孩,也期盼過他們不會發現你和我走得近,癡心妄想我們能夠像朋友一樣。”
日野映人苦笑,他還是太單純,以為事情不會走向壞的極端麵,但事實是一次次殘酷地令他認清現實。高中因為和自己走得近,而被塞進儲物櫃裡的同學,以及被當作玩具對待的五十嵐沙笑...他到底還在期待著什麼:“最後我還是更適合一個人。”
這樣就不會再殃及無辜,不用再擔驚受怕。
“他們也這樣對你嗎?”沈夢小心翼翼地問他。
日野映人頷首默認。踩著新雪,一言不發。
“可是—你是公眾人物。”沈夢記得他在舞台上發光發亮的跳舞,在那個夜晚,他說自己就是那個伴舞。
“對他們說這更加是調味劑。”日野映人扯出一個堅硬的笑,試圖打消她的擔心:“這是過去的事。我現在有了新的生活”
“或許可以—”沈夢由衷擔心他的遭遇,想著各種可以擺脫他們死纏爛打的辦法。
“今晚過後,我們不要再見麵了。”日野映人輕輕地笑,像浮在空氣裡的泡沫一樣輕輕一戳就會破:“我會儘快搬走,不再給你帶來麻煩。”
“夠了。”沈夢嗬止住他:“日野君要小心翼翼隱藏真性到什麼時候?就像你明明不想搬出去,也不喜歡吃豆製品,明明很難過卻還要裝作什麼都沒發生,不斷地苛刻自己是很過分的事!”
“在我看來,日野君從來不是溫順的家夥,但為什麼遇到他們卻要躲避,讓他們得寸進尺。”
“我已經接受了—”這樣的現實,這樣絕望的生活。
“可是我不能!”沈夢情緒激動,臉頰都熱了起來:“一想到他們很可能對其他的女孩子也會做那種事情,我更加覺得他們可恨,應該關進監||獄裡。”
日野映人聞言,瞬間緊張了起來:“他們對你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