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野映人仿佛無事發生,從廚房裡端出煮好的蕎麥麵,終於注意到頹廢地倒在沙發邊沒有動靜的五十嵐沙笑。
“怎麼了。”日野映人很難得看見五十嵐沙笑沮喪的樣子,認識以來她總是一副強勢的姿態,甚至勇敢地站在他身邊。他蹲在沙發邊,輕輕的用手背碰了她的額頭:“也沒有發燒,難道是又頭暈了?我煮了你最喜歡的蕎麥麵,要不要現在開動?”
“映人。”五十嵐沙笑終於睜開眼,黯淡地看著他:“我們私奔吧。”
逃離東京,去往無人知道的地方,隻有我們。
不要再被他們找到,嘲笑和威脅了。
日野映人被她逗笑:“我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不可以私奔。”
“就算我們是小孩子,你也不會同意的吧。”五十嵐沙笑莫名被點起怒火,理智逼迫著自己將無理取鬨壓下去,但心裡有一隻野獸像狂風席卷:“這裡有你想要的一切,願意豁出生命也要追逐的夢想,所以拋棄我這個人也沒關係的,畢竟我隻是一隻惹人討厭的蟑螂,在映人的心裡一定很鄙夷五十嵐沙笑—”
“如果沒有沙笑,我的生活才不會這麼一團糟。”
“為什麼要遇到五十嵐沙笑這個倒黴可惡的家夥呢?”
“你肯定會這麼想...”
她的諸番質問和自我厭惡都被日野映人突如其來的擁抱止住。緊接著隻剩下溫暖的懷抱,淡淡的香味和他輕緩的呼吸聲圍繞在她的身邊,久違的安心。
“如果我們離開東京,叔叔阿姨該怎麼辦。”他問出了至關重要的問題。
日野映人和父母接觸不多,他們經營家族企業常年不在家,隻是換了一任又一任保姆安排來照顧他。
自從被母親帶進舞蹈室裡練舞,又在機緣巧合下進了事務所進行偶像預備役工作,他不知不覺把渴望著父母的關注逐漸轉移到了事務所高層對他的注視中—獲得愈多的誇獎意味著得到更多的愛。
因此有關他的流言蜚語從那時起沒有減少過。
“日野映人真是個野心勃勃的家夥啊,高層們都成為了他的獵物呢...不過誰才是被吃掉的獵物,還真是說不準呢...”
“我從沒見過像日野君這樣貪婪又暴食的人,可是日野君,一個人打拚是很吃力的,尤其是在娛樂圈裡,若想要混出頭,你必須要拿出點真刀真槍的手段好讓彆人信服你。”
“我不想在熒幕上看到那家夥,太惡心了,他知不知道這是在搶前輩的風頭,沒禮貌的家夥。”
他越來越害怕鏡頭,甚至到了注視著鏡子裡的自己時生出厭惡感,恨不得劃爛自己的臉,甚至在舞台上表演特技時,一躍而起停滯半空的那轉瞬即逝的一秒裡,猛然生出脫力的念頭,就這樣墜落,在討厭著他的大家麵前死掉。
在空中飛躍時大腦空白,他的眼前所見灰蒙蒙,抬起的手試圖抓住救命稻草,然而在空無一有的高空,唯獨冰冷的光線纏住了他。
渴望...黑暗裡會有突然照進一束光,探出的一雙手能緊緊握住即將墜落的自己。
“映人,周五你有空嗎?該不會放學後又要去事務所吧?”五十嵐沙笑捧著背包急匆匆溜到他的身邊,迫不及待地問他:“那周六呢?該不會一整天都要待在事務所裡吧。”
“你又惹麻煩了?”
“什麼又惹麻煩。上次也不是我主動招惹的,那個轉校生氣勢洶洶地找我打探你的事,很難不讓人惱火。”五十嵐沙笑貼著他的肩膀,等不及問他:“媽媽托我問你周五要不要來吃飯,雖然說隻是一次很普通的晚餐,但你要是不想來我會幫你找借口拒絕的。畢竟我也不想看到你—”
“你不想我去嗎?”日野映人問她。
五十嵐沙笑整個人緊繃起來,不自在地摸摸腦袋:“你這麼忙而且還是偶像預備役,突然去彆人家吃飯會有不好的影響吧。”
她當然想要日野映人能夠嘗到媽媽做的很美味的食物,還有她新買的漫畫書,為了得知他最近追的漫畫,五十嵐沙笑不得不給北原洸太投下最想成為的男友榜單的票,如果他敢大嘴巴說出去,她發誓絕對會殺了這家夥的。
“我也有自己的生活吧。”日野映人看向她:“如果你不想我去的話,那我就和洸太他們出去了。”
“北原洸太要帶你去做什麼?”五十嵐沙笑頓時警惕,一想到沒個正經的北原洸太,她就擔心日野映人會被帶壞:“實在想不到那家夥能去什麼正常的地方。”
“他認識了幾個女孩,說周末一起聯誼聚會。”日野映人對聯誼聚會毫無興趣,更彆提去湊熱鬨。事實上他總是花費很多時間在漫畫店裡,和待在臥室裡看漫畫。
“你不準去!”五十嵐沙笑果斷的提出要求:“北原洸太能不能潔身自好點,作為未來的偶像總是和女孩子牽扯不清,好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