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這是什麼問題?”
“因為我知道你在避開我,不想看到我。”日野映人接近她,一種她從來沒有感受過的逼迫感向她湧來:“可是如果你告訴我不是這樣的,我就會很不知趣地賴在你的視線範圍內,也會努力地爭取鏡頭。”
“少拿這種態度對待我。”
“抱歉。”他這麼說,態度卻沒變:“有些事情我一直都在想該不該和你說清楚,解釋,道歉還是其他的...”
一些真相,她逃避糾結的答案在日野映人一合一閉的唇邊即將揭曉,卻沒有臆想中的如釋重負,好像,好像一雙恐怖的不容抗拒的惡魔之手將要撕開她的偽裝,原來她這麼害怕他會將事實說出口。
“我說了,彆拿爸爸的口吻跟我說話。”五十嵐沙笑往後倒退:“彆提該不該,當你猶豫的時候就應該閉嘴,不要跟我說!”
日野映人握住逐漸遠離的五十嵐沙笑的手,他試著更加柔和婉轉的方式告訴她:“我很喜歡你,從一開始也是真的想要成為你的朋友,不論什麼時候我都不會傷害你的。”
騙人,都是騙人的。一隻惡魔在心底憤怒地嘶吼著,失控的眼底映出平靜純潔的少年的臉,助長火苗燃燒。
五十嵐沙笑掙脫,什麼都沒說,轉身逃出了教室。
日野映人下意識想追上她,卻又止住了腳步。話已至此,倘若強迫她接受這些事實恐怕適得其反,看來大家都需要冷靜一段時間。
安靜,放學後的教室隻剩下他一個人,黃昏倒影傾斜,他坐回位置,垂下頭,陷入沉默。
空空的教室,落寞的黃昏,孤獨一人,不知何時教室門口抱胸站立的人注視著日野映人良久,繼而轉身離開。
無人可知。
是從何時起,大家心口不一地操控著的那輛巨型火車逐漸地不受控製地偏離軌道,遠離安康大道,頭也不回地行駛向深淵地獄。
北原洸太曾玩笑似的提起過,日野映人不是會輕易舍棄的人。倘若真能坦率灑脫,或許早就退出舞台,借著家族企業也能活得瀟灑。但這家夥偏執得可憐,就算是不明不白也要一條路走到黑。
然而日野映人在對待感情上同樣偏執得可憐,不撞南牆不回頭。
日野映人站在事務所大樓下,來回撥了三四通電話,然而始終無人接聽。原本森本昌計劃好在日野映人排練結束後,一同前往淺草寺附近一家漫畫店和拉麵店,可是離約定的時間早就過去了半個多小時,他卻遲遲沒有動靜。
天色漸沉,涼意愈深。他穿得少,感到寒冷,便去了附近便利店買了牛奶。手機震動,是舞蹈老師發送的練舞視頻,而同森本昌的對話框隻停留於日野映人的那句:“等你忙完,我們在便利店碰麵吧。”
日野映人吃掉了一份三明治和牛奶,坐在正對著門的位置上等著他。然而黃昏最後一抹橘色的光沉沒在地平線之下,夜晚到來,森本昌仍然毫無回應。
日野映人再度給他發消息:“今天很晚了,我要回家了,下次再一起去吧。”
可是他還是不死心地在便利店門口徘徊了十幾分鐘,瞧著幾輛汽車行駛而過,單車沿著下坡路飛行,偏偏沒看到那輛熟悉的摩托車。日野映人不得不認清現實,拖著沮喪的身體離開了。
直到坐上地鐵,回到家,他的注意仍在手機上,一有震動就想看是不是森本昌發來的信息。
真是很過分的不禮貌的行為,就算再忙也應該回複一則短信吧。日野映人將手機放在書桌上,卸下校服外套和領結,疲憊的身體倒進柔軟的床上。
一整天都在奔波忙碌中度過,乘坐地鐵前往學校,中午又幫忙部門進行整理清掃,放學後又趕往事務所進行幾日後的舞台排練。甚至於休息間隙都是幾個人聚在一起寫作業。
以至於一倒進床,他便昏昏沉沉入睡了。
沒有做夢,隻有過度勞累後的深度睡眠。
電話不斷震動,日野映人頭痛欲裂,查看聯係人,正是失聯了一下午的森本昌。
“喂,你現在回去了吧?”
日野映人翻了身,從床上坐起來:“你知道今天跟我的約定吧。”
“當然記得,但沒辦法了,我今天下午有事。”他說著原因,躁動激烈的音樂卻占據電話,還有女孩子驚呼的聲音不時響起:“以後再說吧。”
森本昌壓根沒給日野映人說話的機會,不耐煩地掛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