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養幼崽 貴人,孩子找到了(1 / 2)

命運奇妙就奇妙在未來的不可預知性和戲劇性。

誰能想到呢,當初給重明鳥一族下咒的是龍族,最後救了重明鳥的也是龍族。

當初重明嫌棄、厭惡、甚至有點憎恨,差點扔雪地裡棄養,最後心軟撿回來的龍族幼崽,卻給他帶來了這輩子最快樂輕鬆的一段時間,好似做夢一般不真實。

昨晚幼崽又在緊要關頭不眠不休照顧了他一夜,把他從死亡邊緣拉了回來。

即使隻能多苟延殘喘幾天,他依舊很感恩,並衷心喜歡這個孩子,希望他未來能過的很好,活潑、健康、快樂。

但很顯然,現實是他一隻將死之鳥無法給這隻幼崽更好的未來。

安棋是一隻沒有得到龍族傳承的龍崽,對龍族的事一無所知,每次問安棋他爹娘在哪裡,安棋隻會歪著腦袋說,能同時喊出他大名和小名的人就是他爹爹。

問了等於白問。

如果能找到幼崽的親爹親娘是最好的,或者送歸給龍族也能得到很好的照顧。

龍族護短是出了名的,對幼崽的珍重程度從它們屠了重明鳥滿族就可見一斑,但問題是龍族多年前就隱居了,他不知道龍族現在的棲息地在哪裡,而且他這個身體也沒那個本事去到那裡。

眼下最好的辦法是給崽找個妥帖的寄養之地,等他長大些了,體內龍族血脈覺醒,自然而然會有同類來尋他,帶他回真正的家。

可寄養給誰又是個頭疼的問題。

魔族、妖族壓根不在考慮範圍內,就不是能養好娃的地方。

仙門雖然可以給幼崽提供修煉之地和靈藥仙草,但裡麵彆有用心的人太多,無大龍庇護的龍崽一身是寶,進去了就是個行走的香餑餑,明槍不一定會有,暗劍必定是數不勝數。

佛教清淨地,送過去他們也會轉手送給仙門養。

思來想去,唯一能保證幼崽衣食無憂、讀書識禮、安康長大的地方就剩下人族了。

重明想好了寄養方向,便開始著手尋找周邊城鎮哪裡有人家願意收養一個兩歲多不到三歲模樣的幼童。

他找了三天,還真給他找到了一家。

那是白楊鎮的一家富商,年近五十,慈眉善目,上了年紀微微有些發胖,有些肖似畫卷中的壽星公,但他有頭發。

這富商年輕的時候曾經入天下第一仙門攬月宗拜師修道,會些聚氣彙靈之法,他家宅邸內常年靈氣充沛。

富商為人又仁善,大開府門讓一些占不到好地方修煉的修士來家中借住,囊中羞澀買不起靈藥的修士也經常向他賒賬,他幾乎有求必應,也從不催他們還錢。

不僅如此,他對待城中百姓也是仁義至極,災年欠收時更是三天搭一次粥棚施粥,還開設了多家濟慈院供無家可歸的老弱婦孺棲身。

城中人提起這位富商,沒有一個說他不好的,據說連野狗路過他家門口都要作三個揖。

富商年紀大了,膝下無子,想找個孩子養在膝下承歡,宗族和濟慈院裡都看過了,沒有稱心的,於是廣發告示,想領養個三歲上下,可愛聰慧又討人喜歡的男孩。

可愛、聰慧、討人喜歡、三歲上下男孩。

重明潛意識裡覺得富商找的就是他家崽,打探好幾天下來,他對富商也很滿意,有錢有品有文化,還會點仙術,是目前能找到的最好的寄養家庭。

他施法讓小龍崽隱去了龍的特征,外貌上看起來與人類幼童無異,又給他打扮的更加可愛乖巧,然後在清晨抱著還沒睡醒的崽敲響了富商家的門。

正巧富商也要出門接一位貴人,看到他時愣了一下,隨後視線移到正歪頭趴在他肩頭呼呼大睡的幼崽身上。

來之前重明做好了無論如何都要讓富商認下安棋的準備,卻不成想富豪見到孩子瞬間眼前一亮,得知他們的來意之後當即笑著把他們迎了進去,好茶好點心伺候著,簡單交談後帶著他們去看了為孩子準備的房間。

重明是抱著嶽父看女婿的那種挑刺心態去的,逛了一圈卻硬是一個字都沒憋出來。

沒有哪裡不好的,吃的喝的玩的用的一應俱全,一些他沒想到的地方人家都提前準備妥帖了,可見人家比他會養崽而且誠意十足。

安棋醒來之後發現自己在一個陌生的環境裡,立刻緊張地摟住了重明的脖子,眨眨眼睛看著這個笑眯眯的爺爺遞過來一塊糕點,糕點很香,他看了重明一眼,得到重明點頭後才接過,小聲說了句:“謝謝爺爺。”

這是重明昨晚教他的,多說謝謝,多笑,不會說的字就彆說,一定要記得喊人。

“哎呦哎呦,小可憐可算是喊的我這個老頭子心都化了。”富商故意誇張地捂著心口,做出要暈倒的樣子,果然把安棋逗得咯咯直樂,周圍的仆人見狀也都上來逗孩子,小孩歡快稚嫩的笑聲就此沒有停過。

看到安棋和富商相處融洽,重明很欣慰,心底鬆了口氣,但不知為何,總有股說不上來的悶。

轉眼到了中午,富商留他們用飯,重明鬼使神差地拒絕了,抱著吃糕點吃的肚皮圓滾滾的安棋跨出了富商家大門。

富商依依不舍地和安棋告彆,溫聲囑托安棋千萬彆忘了爺爺,又問重明打算什麼時候把孩子送來,重明低頭沉默了很久,才說十天後,他要收拾下孩子的東西。

其實安棋沒什麼東西好收拾的,他來的時候就隻有光溜溜的一小隻,後來重明也沒錢給他買玩具書籍之類的,但他還是要了十天時間。

“安崽喜歡那個爺爺嗎?”回家路上重明冷不丁問道。

安棋正在玩富商送他的虎頭玩具,聞言想了想,點頭說:“嗷。”

喜歡,爺爺好,給我好吃的,還有好多哥哥姐姐陪我玩。

重明看著他天真無邪的笑臉心裡莫名酸澀,小聲問:“那哥哥對你好嗎?”

“嗷!”安棋毫不猶豫道。

重明鬱結的眉眼這才舒緩了些,又問:“那哥哥和爺爺你更喜歡誰?”

“嗷嗷!”哥哥!

安棋這句“哥哥”脆生生地喊出來,重明一邊罵自己幼稚,居然讓小孩子做這種選擇,可一邊又有種被幼崽堅定選擇後的高興和得意,感覺奇怪但心情不錯。

重明知道幼崽的世界簡單快樂,一條尾巴一個玩具可以玩上一整天,安棋不懂大人那些複雜的心理,但他不能感情用事,不管舍不舍得,安棋待在富商身邊都比待在自己身邊未來更好。

這是他這輩子第一次體會到被迫分離的難受。

他強壓下心底的酸澀,在晚上睡覺前繼續教安棋怎麼和人類說話。

“首先,你以後不能老是嗷嗚嗷嗚的喊了,知道了嗎?”重明難得嚴肅地和他說話。

安棋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嗷嗚!”

“不對,你要說,我知道了。”重明特意放慢了語速,讓安棋可以跟上他。

安棋抱著尾巴,坐直了身體,一個字一個字緩慢地說道:“我、知、道、了。”

磕磕絆絆但起碼字音都咬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