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安棋整隻崽一抖。
“安安崽,是你嗎?”
“嗷嗷!”是我是我。
安棋的胖尾巴興奮地扭了起來。
“你不要跑,我是爹爹啊,給你取名的爹爹。”
“嗷嗚!”爹爹!
爹爹找到我了!
安棋興奮地不知道該說什麼,兩隻眼睛亮晶晶的看著爹爹,忍不住跳了幾下,“嗷嗷”。
這邊父子相認感天動地,身後重明絕望的嘶吼再次響起。
“危險!快跑!”
那柄利劍離安棋已經不到半米了!重明哪怕捏碎內丹都趕不過去,宋明道又困住了他的雙腳,他猙獰地大笑,就是要讓重明眼睜睜看著他視若珍寶的孩子死在他眼前,而他卻無能為力。
絕境中人撕心裂肺的悲鳴一定會是他重生以來聽到的最悅耳的聲音。
“啊啊啊啊!——”
“聒噪。”
麵具下男人嫌棄地蹙眉,兩根手指輕輕一動,那柄勢如破竹的巨劍仿佛被人掐住了咽喉,頃刻間懸停不動。
時間都靜止了一瞬。
宋明道愣住了,看清鬼麵男人後瞳孔更是驟然縮緊,不可置信。
怎麼會是他,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此時劍尖距離安棋的心臟隻差半個拳頭,這是非常危險的距離,就算是劍的主人也不能做到在如此短暫的反應時間內,將一柄幾近失控的巨劍停下來,但對男人而言,隻是動動手指的功夫。
他蹙眉是因為心煩,那些螻蟻吵到他和兒子久彆重逢的溫馨父子時光了。
要不都殺了,他厭煩地想。
忽然他的衣服被人扯了一下,低頭看見幼崽白乎乎的小臉蛋,心底的殺意瞬間煙消雲散,變得柔軟。
“怎麼了安安崽?”
小龍崽認真地問:“嗷,爹爹你會打架嗎?”
男人聲音柔和:“當然會,我還沒輸過呢。”
安棋指著重明的方向,“爹爹能幫幫哥哥嗎?那個壞人要殺哥哥!”
男人微笑:“好啊。”
兒子的要求他自然沒有不應,指誰他就殺誰。
就算兒子不提,他今日也是要把那個仙門的小子大卸八塊的,敢拿劍追著他的兒子跑,是嫌自己活的太久了吧。
男人眼中黑紅交織的魔氣翻湧,強大的魔力網眨眼間籠罩住方圓百裡,連隻蒼蠅都飛不出去,除宋明道,重明外的其他人連救命都沒來得及喊就成了地上的一攤骨灰。
這裡,現在是他一個人的獵殺場。
他抬眼漫不經心掃過宋明道,宋明道說不出是什麼感覺,隻是在那一刻,他看到了一座望不到頂的龐然大山,下意識放棄了抵抗,因為徒勞。
接著他發現自己全身的血液開始倒流,這種感覺很痛苦,頭被一股無法抵抗的力量捏住了,越來越緊,越來越緊,快要被生生捏爆了。
但是突然,那股力量又消失了。
“嗬呲嗬呲——”他喘著氣,不明白發生了什麼,有什麼能讓男人放棄他最擅長,也是最喜歡的大屠殺?
然後他就看到男人在幼崽身邊蹲下,指尖輕點額頭,幼崽立刻倒下,被男人小心接住,裹著袍子抱了起來。
那種眼神他熟悉不過了,他的父親也是這樣看著他的。
“哈、哈……原來是這樣啊……”
不想讓孩子看到他殺人的血腥畫麵嗎?
惡名在外的魔尊什麼時候殺個人還這麼講究了。
宋明道冷冷看著,突然就笑了,眼淚也出來了——又要死了嗎?早知道魔尊會出現,今早直接把安棋殺了就好了,也沒有後麵的事了。
老天爺還真是會和他開玩笑。
那柄劍最終被打了回去,貫穿了宋明道整隻右臂,宋明道被釘在牆上,已經喊不出疼。
“殺……殺了我……”宋明道眼神灰敗地看著走近的男人。
落在魔尊手裡隻會生不如死。
“休想。”
男人高高揚起布滿倒刺的骨鞭,一鞭子下去血肉翻飛,露出了雪白的肩胛骨,接著是第二鞭,第三鞭……宋明道仿佛又回到了上輩子被萬箭穿心的場景。
就在第四鞭要落下時,一聲厲喝在夜空中響起——“魔尊住手!”
幾道清瘦但挺拔的身影持劍擋在了宋明道身前,宋明道謔地燃起生的希望,有氣無力地伸出手。
“師弟,師妹,救,救我,咳咳……”
來者是宋明道的二師弟,三師妹,還有其他幾個弟子。
上輩子二師弟、三師妹從始至終都堅決站在安棋身邊保護他,也是他們領了白斂的命令去調查安棋遇險一事,最後用收集來的證據坐實了他的罪行。
不過這輩子他們還不認識,師弟師妹們當然會不顧一切維護他這個受人敬仰的大師兄。
如果他們也想起了上輩子的事,應該就不會救他了吧。
宋明道暗自慶幸。
二師弟看到宋明道身上可怕的傷口,不忍地彆過頭。
“魔尊大人,您忘了百年前與我們簽訂的和平契約嗎?為何今日要出爾反爾虐殺我攬月宗弟子!”
還好意思問為什麼?也不看看你們自詡仁義的宗門裡麵出了什麼樣的敗類。
這年頭連魔都知道不能殺幼崽了。
魔尊一向心高氣傲,懶的和一群小屁孩解釋,冷聲命令道:“滾開,不然連你們一塊殺。”
師弟被恐怖的威壓逼的差點沒握穩劍,他穩了穩心神,卻沒有讓開,固執道:“白斂仙尊不日出關,您今日當然可以將我等殺了,不過若白斂仙尊問起,您又該如何……”
“嗤,你當本座怕他嗎?”魔尊不耐煩打斷他們,不屑輕笑:“要打就打,要戰就戰,彆光動嘴皮功夫,去打聽打聽,本座怕過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