針鋒 “是嗎?隻怕殿下全身上下嘴巴最……(2 / 2)

過關山 米湯十三 5702 字 11個月前

想要在職場生存,就要學會分析上級的話,起碼他分析出來這一句是客套話。

他才得罪了趙或,倘若又得罪了趙抑,這輩子算是一眼看到儘頭了。

趙抑瞧見並未說什麼,而是忽然輕聲一笑,說:“你確實變了許多。”

聞言此評價,沈憑也見怪不怪了,他知曉原主混賬,而自己沒安定前也相差無幾,當初為了維持人設,有過刻意模仿,但騙騙路人和自己還行,這些老謀深算的就罷了。

眼下聽見趙抑所言,倒是大大方方說道:“往者不可諫,來者猶可追,草民不過是學會惜命罷了,談不上有多大的變化。”

他出現在這個時代之後,也曾被人找上門惡意針對欲訛詐,險些丟了小命。

不過當時他發現來者的貪婪,巧借先人的幾句詩暗諷對方,揭露對方的心思,最後令其送到官府,經此一事不僅大事化小,還在魏都掀起一陣風波。

至此人設一再立不住,但還好他靠著失憶裝傻充愣,慢慢過渡。

前生他便對流言蜚語漠不關心,天公有安排,凡者悉聽命,無論前世今生,他這種被父母厭棄過的人,隻想為自己而活。

趙抑淺笑說:“其實學堂一事,乃沈大人數日前來為你所求。沈大人身居秘書監令,掌管經籍曆法,得知本王開設學堂後也表示過鼎力相助。但他礙於公事纏身難以分身乏術支持本王,才會將大任落於你的肩上。”

沈憑藏起眼底的思緒,為他所言感到詫異。

照理來說,以原主前生所作所為,他的父親沈懷建應不會寄予厚望才是,哪怕像這種能隨時攀附上位的肥差,也該優先落在沈家的其他人身上。

萬萬沒想到,隻是因為他落水後性情大變,這位父親竟還為他折腰謀求官職。

且沈家在朝廷立場中立,又臭名昭著,兩派躲都躲不及,恨不得沈家早日垮掉,又怎會心甘情願拋出橄欖枝,屬實奇怪。

思及此,他打了燕王的這一巴掌,若是傳到他那老父親麵前,隻怕好不容易燃起的一絲希望火苗,也都給自己打散了吧。

雖有不解,但沈憑還是保持著風度,恭敬謝恩道:“草民定不負王爺和父親的期盼。”

離開璟王府後,沈憑坐上趙抑安排的馬車回了沈府,剛一進門,他就撞見父親沈懷建,和一位手執拂塵的公公談笑風生走來。

沈憑立即為兩人讓路退至一旁,“下官拜見曹公公。”

被喚之人乃是皇帝身邊的殿前公公曹晉。

兩人在他麵前頓足,隨後聽見一道掐著的嗓音開口說話。

曹晉和藹笑道:“大公子回來了,今日大公子可是這魏都的名人了,連陛下都在禦前誇讚大公子勇氣可嘉。”

沈憑連忙回道:“讓曹公公見笑了,自知做錯了事,眼下正回來領罰。”

曹晉笑了兩聲說:“大公子甭擔心,今日灑家是來送喜事的,陛下命大公子三日後前去國子監中聽學。”

國子監,那個皇室宗親的上學之地,王公貴族沒有禦命都不能進去的地方,他這是靠打皇子打通運氣了嗎?

腦海裡的疑惑一閃而過,沈憑斂起神情回道:“謝陛下隆恩。”

曹晉揮了揮拂塵說:“大公子改過自新後,若勤學苦練將來必成大器,還請大公子日後在陛下麵前,能為灑家美言幾句。”

眾人又是一陣寒暄後,父子倆恭敬把人送離回府。

待馬車漸行漸遠,父子二人並肩站在原地相視,沈懷建並沒有提起有關今日選親的事情,隻是語重心長囑咐萬事三思而後行。

沈憑從沈懷建口中了解到聽學的由來,除了有趙抑向皇帝的刻意舉薦以外。

其次是他在這場鬨劇中,意外促成掌管國子監張家和公主的喜事,張家順水推舟還了個人情罷了。

三日後,沈家的馬車停在國子監附近,沈憑從車內出來後,竟冤家路窄撞見趙或的馬車。

如果他還坐在車裡的話,可以當作沒看見,可是趙或這廝,卻把馬車停在自己眼前,還帶著侍從李冠一同出現,顯然不打算和他就此擦肩而過。

沈憑站在原地垂眸,車廂停在他的麵前,抬頭即可見落了帷裳的車窗。

趙或調侃的聲音從車內傳出,“大公子好久不見,本王聽聞你打算洗心革麵做人,當心藏好了真麵目,免得給沈大人丟人現眼。”

沈憑回道:“殿下多慮了,微臣很是盼著殿下能教上一言半語突顯文采,不要讓人笑話我是個四肢發達之人就好。”

隻聽見帷裳被趙或猛地掀起,即使沈憑不抬頭,也能猜到對方的臉色有多難看。

正當趙或欲反駁之際,忽地被李冠上前打斷。

趙或拽著帷裳的手收緊,最後用力甩開後喊道:“走!”

沈憑不解地看著離開的馬車,聽見耳邊又傳來車輪滾滾的聲響,偏頭看去,發現原來是璟王府的馬車出現了。

難怪這小子跑這麼快。

璟王府的馬車在沈憑麵前停下,隨後看到趙抑從車裡走了出來,與沈憑並肩一同走進了國子監裡。

今日主講四書五經,這也是沈憑初次進到天家的學府中。

魏朝皇帝的子女有數人,但最為重視的共五人,除去即將待嫁的慶平公主沒到以外,還有長公主和四殿下在這學堂中修學。

沈憑初到,按照位置排序他落座在最後方,如此風平浪靜一月後,不料皇帝趙淵民竟親臨國子監考學。

當日主講律學之時,趙淵民除了策問眾人常規所學,還特意提及另一樁事情。

當前的魏朝急需改革的方向。

眾人把答案寫好在宣紙之上時,趙淵民並沒有將其收集起來,而是下令讓眾人起身,繞著所有案桌走了一圈。

待眾人回到各自位置後,趙淵民率先點名趙或對策。

當時趙或莫名其妙回頭瞥了眼沈憑,起身說了有關軍備邊防一事。

此事涉及他的長處,他說起時遊刃有餘沒有絲毫拖遝,有理有據讓人信服,但是趙淵民聽完後依舊麵不改色。

直到他命講學先生將趙或的宣紙收上來,查看那一刻,他的眼中竟閃過一絲變色。

其實眾人早在趙或對策時便生了驚訝。

因為所有人都知曉,趙或宣紙上所寫的是有關經濟的策論,但他念出來的,卻是一整套的軍備策論。

趙淵民為此感到意外地的同時,也不免生了好奇,朝趙或問道:“既然你認為邊防乃是當下要事,這紙上,又為何寫了提倡打通經財之本。”

眾人將目光都聚焦在趙或的身上,包括沈憑在內,所有人都全神貫注地看著他的背影,期待著他說出原因。

片刻後,隻見趙或突然轉身,眼底帶著厭惡看向沈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