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身 “把大公子賣給我。”(2 / 2)

過關山 米湯十三 7146 字 11個月前

趙或眉梢微挑,用目光自下而上睨了眼沈憑,道:“但大公子可不會伺候人。”

沈憑瞬間朝他看去,眼中震驚之餘也起了些慍怒。

這個瘋子,為了消息要他出去賣?

他生怕待會兒又忍不住對趙或動手,這不是純純討打嗎?

虞娘收斂了笑容,看起來像是認真要商談這件事情,“我虞娘手裡的新人,都不是天生會伺候人的,但是好生調/教一番後,那都是這百花街上炙手可熱的頭牌。”

趙或認真想了下,說:“大公子落水後變得體弱多病,你摸著良心開個價吧。”

虞娘失聲一笑,手裡做了個比劃道:“那就這個......”

“夠了!”沈憑惱羞打斷兩人的交談,隨後見他無視幸災樂禍的趙或,上前一步,冷著一張臉站在虞娘麵前,“秦至墜樓一案,如今連大理寺都斷了消息,但卻能在區區青樓有線索傳出,今夜我招搖過市已被眾多雙眼睛盯著,若我現在說出你手握秦至的線索不報,便是被人視作同謀,不出今夜,彆說八仙樓,恐怕整條百花街都得因為你全部關著。”

虞娘聞言時嘴角漸漸趨平,神色也不像片刻前那般算計著,反倒因沈憑說出這番話時,比起害怕,她的眼底卻像多了些慌亂。

她朝站在沈憑身後的人看去,隻見趙或扶著劍,抬手摸了摸鼻尖裝瞎,頓時明白自己被人擺了一道,但也無法和對方計較什麼。

虞娘避開沈憑冷厲的目光,後退一步,抬起團扇搖了兩下,無意再去揣測沈憑的性情如何,而是盤算起應付的對策。

沈憑將她的變化收入眼中,抬眼巡視了一圈花樓,最後目光落在一處空包廂。

“進房間說。”說罷,他抬腳自顧自朝包廂走去。

虞娘無可奈何,隻能被人牽著鼻子走,轉身前還狠狠瞪了眼滿臉無辜的趙或。

眾人進了包廂後,李冠關上門,在原地轉身守著。

沈憑氣得煩躁,一進屋就找椅子坐下給自己倒茶,瘋狂喝下兩杯冷茶下肚,總算平複了些心情。

趙或漫不經心坐在他身邊,見他喝茶時,用手指在桌麵上敲了敲,示意他給自己倒茶。

不料對方根本不搭理自己,甚至還轉頭怒視了自己一眼。

趙或瞧著這雙美眸生怒,竟沒有計較,反而多了心虛。

他心知剛才的行為將人激怒,便也不好再敲桌指揮,隻能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乖巧拿起茶杯倒水。

李冠很自覺地當作沒看見。

沈憑喝完茶後,抬眼看向麵前站著的虞娘,開門見山問:“秦至在死之前見過何人?”

虞娘先看他的身邊,發現趙或隻顧著悶頭喝茶,還事不關己開始拭劍。

她憋著一口悶氣,選擇回答了沈憑的話。

“秦至死前沒有到過百花街,但我的姑娘們,倒見著曾和他形影不離的人出現。”她說道。

趙或擦劍的動手停頓了下,這次是連餘光都不敢朝沈憑看去,現在包廂裡的氣壓,低得可怕。

沈憑問:“誰?”

隻見虞娘朝自己指來,笑道:“你。”

趙或:“......”

麵對調侃沈憑懶得計較,他現在想趁早離開這裡,又問:“自我落水之後,秦至可曾和其他人常來?”

虞娘舉著團扇,思忖少頃後說:“自然是有的。”

話落,趙或又抬頭。

虞娘搖著團扇來回踱步說:“這人想必在座各位比虞娘還熟悉才是,此人是陳啟歡陳少爺。”

世家派陳家,太府寺主事之子陳啟歡。

沈憑還沒組織好後續的話術,虞娘很識趣把消息全部說出來。

“但是陳啟歡在秦至墜樓當夜,並未出現在百花街,不過有一事,倒是不妨告知各位,墜樓當日,陳啟歡在我的花樓裡訂了包廂,隻是遲遲不見人出現。”虞娘說。

屋內頃刻間陷入沉默之中,沈憑看著杯中的冷茶出神,腦海裡不斷整理著線索。

等他再朝虞娘看去時,正要開口繼續詢問之際,隻見對方很坦然地搖頭,表示沒有可說的其他事情了。

趙或捕捉到兩人的對視,隨後朝虞娘說:“有勞了,飾品在馬車裡放著了。”

這是他和虞娘交易的方式,不用多說也都心照不宣。

虞娘雖然瞪著他,但嘴角還是勾起了笑,自覺行禮離開了包廂。

沈憑見她離開後準備起身,卻被趙或喊住了動作。

“等等,陳啟歡的事情還沒完。”趙或拿起冷茶抿了口,“李冠去了國子監調查,得知在陛下考學當日,陳啟歡曾和世家子弟們路過國子監。”

沈憑用餘光看去道:“國子監以外並非重地,即便是路過,也隻是行蹤可疑,我們沒有確鑿的證據,證明他和秦至之死有直接的關係,倘若他覺得是我汙蔑了他,最後反咬一口的話,屆時的沈家相當引火燒身。所以,這種廢話勞煩以後少說。”

“你!”趙或被他一番言辭氣得語塞。

李冠一個箭步上前說:“殿下息怒,或許途徑是個巧合,但有一事也許大公子不記得了。陳家乃是第一個反對科舉製之人。”

聞言,沈憑臉色一沉,疑惑問道:“他既是世家派的人,反對科舉的立場又如此堅定,為何在這數月內和清流派秦至走得近?”

趙或冷哼道:“不得多虧你們沈家。”

李冠立刻閉上嘴,後退站回門邊。

沈憑終於舍得正視他,強調說:“我失憶了。”

趙或道:“你落水前為這兩人牽線相識,之後在畫仙樓大肆舉辦宴席,結果你惹是生非,轉頭就被他人一腳踹水裡了。”

提起滿是男娼的畫仙樓,沈憑想起自己落水的前因後果,不想最後會和這樁命案有牽連。

所以沈家果真是名副其實的牆頭草,真不怪被朝堂兩派相互排擠,卻又讓人束手無策。

牆頭草的作用能遊走兩派拉攏,說不定到了最後還能自成一派,自古以來,不少皇帝對這一類人相對都放縱得很。

沈憑意外於沈家的這些騷操作,妥妥是仗著祖輩的恩蔭兩邊倒,這樣反而讓皇帝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他在心裡暗自歎了口氣,大致也將事情梳理好,明白眼下的突破口在陳家。

隨後轉移話題說:“既然是和陳家有關,那你打算怎麼查?”

趙或聽見他尊稱都省略掉,不滿地提醒道:“沈憑,你彆忘了自己現在是什麼身份。”

沈憑見他又有發瘋的預兆,作勢選擇扭頭走人,懶得和他繼續廢話下去。

但趙或倏地上前,握著劍伸手攔住他的去路,“本王還沒說完話。”

“是嗎?你不說我還真不知道呢。”沈憑雖帶著笑回答他的話,但那笑卻不達眼底,反而他們兩人每每四目相望,便又是針鋒相對。

門邊的李冠都躊躇著要不要解圍,時時刻刻預備避免血案的發生。

趙或道:“沒有本王的命令,你就必須跟在身後。”

沈憑道:“你是我的誰?”

趙或:“是......”

李冠用力抿唇防止發出笑聲。

沈憑道:“真費勁。”

他不如回去坐牢,起碼比現在清靜點。

趙或氣急敗壞說:“閉嘴,本王恨不得你趕緊消失。”

“是嗎?”沈憑一笑。

“是。”趙或回答得十分利落。

沈憑二話不說朝著門口走去,乾脆利落的動作讓人一愣。

隻聽見他對堵在門口的李冠說:“讓開,你家主子放人了。”

李冠不知所措地看向趙或。

趙或沒想到這人說走就走,心裡急了下。但無論如何都不給李冠下令放人。

而對於這一點,李冠也是心知肚明。

包廂內的氣氛變得十分詭異。

沈憑被花樓的胭脂水粉熏得難受,心裡又惦記著案子的事情,見狀李冠不肯讓路,索性抬手,用力將人一把撞開,隨後伸手去拉包廂門。

不料趙或見他要逃,迅速上前將他的肩膀扯住。

沈憑肩頭一重,被趙或伸來的手捏著生痛,也讓他的脾氣被瞬間點燃。

隻見趙或把他掰回來的一刹那,他忍不住回頭扯住趙或的長臂,借著他那具高大的身軀作為支撐力,隨後抬腳盲目往前一踢,猝不及防間,踹中對方小腿前側的腿骨。

毫無防備的趙或被踢中痛處,吃痛後鬆手,疼得呲牙咧嘴,英俊的五官緊皺,勾著腿不由朝後踉蹌了下,朝著沈憑的背影怒吼。

“沈幸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