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精 “殿下好主動,人家好喜歡。”……(2 / 2)

過關山 米湯十三 5398 字 11個月前

“放你的狗屁!”陳啟歡抬手猛地推他一把。

沈憑未料他會朝自己動手,被對方突如其來推了一把,他重心不穩朝後退去幾步。

有些清流京貴見狀想上前扶著,誰知見一抹影子閃身而過,長腿跨出,手疾眼快伸出壁板,輕鬆托住沈憑的後腰,寬厚的手掌稍稍用力,將沈憑扶穩後便鬆開。

氣氛瞬間變得緊張起來,陳啟歡眼底閃過一絲悔意,但很快就被趙或出手相助而打消。

他忙不迭向趙或告狀道:“殿下,沈憑對於秦至墜樓一事毫無反省之意,此人城府極深定有蹊蹺,還望殿下速速捉拿重審,莫要讓他逍遙法外!”

趙或神色為難道:“話雖如此,但大理寺辦案抓人也都講究證據,區區一封血書將人按頭認罪委實不妥,如今又死無對證,若無確鑿證據恐成冤案,依本王看,大公子既無心與我們相交,本王何必強求。隻是......”

說著他轉頭看向沈憑,接著道:“他日若再見,隻怕本王不會看在沈大人的麵子上,再輕易放過大公子了。”

沈憑和他相視笑道:“你走你的獨木橋,我走我的陽關道。”

兩人目光交彙,皆是暗潮洶湧。

片刻後,趙或才扶著腰間的吞山嘯,拔高聲喊道:“走!咱不掃大公子的雅興了。”

聞言的陳啟歡無可奈何,最終憋著一肚子氣跟著趙或離開。

待一眾人散去之後,周圍的清流派京貴連忙上前,接二連三詢問沈憑是否有礙。

沈憑一邊與他們周旋,餘光留意著閃過走廊的身影。

絲竹管弦,觥籌交錯,酒過三巡以後,原本座無虛席的酒宴上剩不過零散幾人,但剩餘的幾位也都醉倒在了各自的坐席中,東倒西歪的瞧不出清醒,唯有主座上方之人還在往杯子裡倒酒。

倒酒聲和珠簾後方的琴聲交纏,成了這熱鬨過後唯一的動靜。

沈憑一手支著額角,另一手捏著酒杯飲儘最後的清釀,隨著杯子擱下時,琴聲也戛然而止。

待男藝妓們離開後,隻見他輕輕闔目,不過須臾便聽見一陣腳步聲傳來,很快那腳步在他麵前停了下來。

“大公子,主子有請。”李冠道。

沈憑輕點了下頭說:“勞煩用沈家的馬車數人送走。”

李冠道:“主子已命屬下安排妥當。”

沈憑緩緩睜眼,長舒了一口酒氣後,慢慢扶著桌子起身,穩住腳步跟著李冠離開了畫仙樓。

一縷夜風吹起百花街的柳樹,將岸邊的花香一並捎來,深夜的街道人潮散儘,留下來的不過是歌姬的餘音和偷/歡人。

深夜的長河岸邊,兩抹身影倚在柵欄處,任由輕風吹起烏黑的青絲。

沈憑略帶呆滯看著水中倒映的月色,隻覺波光粼粼照剩寂寥冷清,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寒噤,抱著臂膀的手掌上下搓了搓。

一旁說話的人突然斷了聲音,瞅著他問道:“冷的話就回去。”

沈憑垂下頭悶聲回道:“繼續說正事。”

誰知聽見對方一聲哼笑說:“好啊,本王有的是時間,大公子若無礙自是最好了。”

沈憑被他吵得耳鳴,不耐煩地朝趙或看去,催促道:“少廢話。”

“你敢......”趙或轉頭欲反駁之際,卻在看到眼前這張臉而愣了下。

沈憑因酒勁上頭而生了些迷糊,河岸兩旁的石燈將他的神色映得清晰,一雙好看的眼眸微垂,少了幾分詭計多端,多了招人的魅惑,埋頭哈欠後,眼尾的紅愈發耀眼,叫人目不轉睛。

趙或的腦袋又是空白一片,在沈憑好奇掃來時,他的視線快速躲開,話鋒一轉說道:“陳啟歡偶遇了沈複傑,正是他們交談幾句後才去了畫仙樓,話說回來,你當真失憶了?”

沈憑麵朝河麵,手肘支在柵欄上,用手掌拖著滾燙的臉頰,閉上眼吹著夜風,喃喃說:“不記得了,但自古嫡庶不和之事多存在院宅中,從前我是混蛋不錯,但不過數月,就輕易讓父親對我改觀,還求得璟王為我謀了官職,沈複傑心中不平衡倒也說得過去。”

這場戲不僅釣出了陳甘,還得了意外的收獲。

趙或道:“沈複傑卻是比花天酒地的你靠譜多了。”

沈憑迷糊地笑了兩聲,說:“不過他沒有助紂為虐的膽量。”

趙或偏頭看他,“此話怎講?”

沈憑和他對視說:“如果有,那他會聯手秦家毀了我,而不是隻當個縮頭烏龜,到處打聽消息,向敵人出賣我的行蹤。”

夜風從沈憑的身後吹來,清酒的香氣撞儘趙或的鼻息間,他輕嗅了兩下,忽地皺眉道:“你醉了,沈幸仁。”

沈憑抬手搓了把臉說:“是有點了。”

畢竟為了營造氛圍,今夜他和那群人喝了幾輪。

他起身甩了兩下腦袋,麵色帶著倦怠,雙眼被哈欠染濕,氤氳著水汽笑了笑,朝趙或續道:“今夜過後,沈複傑會在父親麵前狀告我,沈家的事情不必你插手了,至於凶手,我想很快就會出現了。”

趙或凝眸看著他的臉頰,“屆時可打算去秦至的墓地看看?”

他這句話另有盤算,是帶有試探沈憑的意思在,畢竟秦至也曾將沈憑視作好友,他不信真有人會把前事忘得一乾二淨。

不料沈憑隻是沉吟須臾,淡然道:“情誼終成長恨,徒留蓋棺論定。”

何必再去自討苦吃。

趙或見他身子晃動,下意識伸手想要扶一把,但卻見沈憑後退半步,朝自己作揖行禮。

“什麼意思?”他皺眉問。

沈憑行禮後道:“謝殿下放我一馬。”

趙或頓了下,恍然明白話中所指,沈憑不想演戲過後回去坐牢。

良久,趙或竟冷哼道:“最好不是放虎歸山。”

隻見沈憑輕笑兩聲說:“我可做不了盤踞一山的虎。”

說罷他朝趙或揮手示意告彆,隨後轉身循著沈府的方向回去。

趙或望著他的背影,居然覺得有幾分落寞,心裡略帶煩躁喊道:“既無法盤踞一處,那你回沈府還能做什麼?”

聞言之人頓足,沈憑站在柳樹下沉思少頃,最後又跨出腳步,往前堅定不移走去,隻留了句雲淡風輕的話給身後人。

“我要做沈府的當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