豔兒似一下想到了什麼,領悟過來,不由雙頰一陣緋紅,忙捂了頭便將出去,羞澀之極。
見狀蔚為有意叫喚道:“去哪啊?”
“我得洗個澡去。”
“又去練功了?”
豔兒嗯了聲,人已在門外了。
“你那‘女人心’練得怎樣了?”
豔兒不再回話,直走自己房門而去。蔚為待見其進了屋後才回過身,盯著碗櫃竟不由地笑了,想是他想起方才他問豔兒年歲時,看見其緋紅了臉所由吧。
常日裡除去一日三餐外,蔚為與豔兒都各自在其屋裡待著,有時也相邀一同到林裡去狩獵,為已添增一些口味。彆看蔚為武功稀疏,但一狩起獵來可決不比豔兒差,豔兒靠的乃是上層的輕功身法,而蔚為用的則是各類自製的捕具,所謂殊途同歸嘛。
然二人各自在屋時,豔兒主是做些女工,織布、刺繡、量衣裁衣,無所不及;蔚為則以看書為首,也沒什偏好,就書是看,穀裡的藏書不算少,可這些年下來,已是叫其看得八□□九,不多剩了。
現正值酷夏,穀中較外雖清涼,但也是悶熱難當,故而二人一同外出的機會就較少,通常飯後便各自回屋了,這不,這日午飯後二人又先後睡起了午覺來。
傍晚日頭漸下,穀中散熱地快,到現時已是覺察不出餘熱了,倒是出了房門看看天邊景色,不失為一種享受,雲霞高掛的。
咚、咚咚。
“甚麼事啊?”
“你出來一下。”
吱呀一聲房門打了開來,許是豔兒沒注意,才一跨出左腳,便就險些整個臉要與蔚為罩上了,好在其反應速捷且輕功步法一流。但見其一個漂亮的貼轉身,便避過了蔚為這有預謀的一幕,待她站穩時,卻就霞紅半邊天了,其緣故是她現乃側首對著蔚為,另半邊天還不知怎樣了呢。
蔚為當作沒事般轉身走來她跟前,一臉沒事地道:“過些天便要去師叔那了,我們也不好空手就去,還是趁這兩天去尋些他喜好的山品,茲以充禮吧。”
語畢也不管豔兒還紅著的臉,就自顧先行走開了,鬨得豔兒隻有遠遠瞎跟的分。卻哪知,蔚為正在前麵偷著樂呢。
林裡可謂真真雜亂無匹,叢樹高矮相間,尋不出個落腳之地來,看著便像是個鮮有人入之地。許是打小在這長大之故,在他二人看來這倒沒什麼,該走哪還走哪,步林無礙。
這會兒豔兒已跟著蔚為緊了,蔚為領哪她便走哪,她不語,蔚為亦無聲。但聞這遠近的鳥鳴蟲語,林風習習,他這二人倒像是迷了路似的走路沒了章法,整個兒瞎竄。
入得林有些兒時候,二人卻仍無半點收獲,林獸倒是被驚了不少。眼看日頭儘落,天際廖星幾許,若不是月牙兒接得及時,想必此時此地已早是個伸手不見的漆黑之所了。實兒個現也差不多,誰道這兒林如密蔽天日來著。
“豔兒,我看那樹還不錯,反是今日也不會有收獲了,不如你我上去坐坐如何?”蔚為指著身前天參說道。
豔兒不答,但是默許了,就是自各一個伸手翩躚而上,身姿實在美妙之極,隻是這下可好,她倒是上去了,卻叫蔚為如何,從小至大樹雖不少爬,可也不敢拿這等天參作兒戲啊。但見其紮地不力,雄枝千萬緊,風吹不入,日進不能,實在叫人看了膽顫。
“豔兒,豔兒,你在哪呢,快帶我上去啊!”
無奈,望著群林之雄,隻視其一團深黑不可測,那還分得清枝乾來,更彆道是小小的人兒了。
“豔兒,豔兒?”見豔兒不答,蔚為又叫道。
“我在這呢。”說話間豔兒已從樹上下來了。
終是有了回應,真乃莫大激動,也不知是真或假,但見蔚為一個箭步回身,衝上離他不到丈距的豔兒,伸手就是一個入懷,那豔兒還沒回過神呢,他倒好,但聽其哭鼻子音道:“我還道你先走了,不理我了呢,這可如何是好啊。”
若是在平時,豔兒定是可分辨出其中之真偽的,無奈當下一來是被揉得緊,這她哪受過啊,早亂了心率;二來是被其哭鼻聲所襲,這在他也是從未有過的,再加之夜黑林靜,風穩地平的,故豔兒早已不知了如何是好,便就隻能任其抱著了。
說來蔚為也真堪壞,他這一摟著愣是不知鬆手了,好在不知從哪猛傳來的一聲狼嘯,這才驚醒了迷霧中的豔兒,知是怎回事後,一時也忘了力道,就是一個猛推,乖乖,竟將蔚為摔出了個幾丈之遠。
哎呦,那一聲叫疼啊,豔兒倒先不忍了,上前了一步,旋又退了回來,對著坐地叫疼的蔚為氣道:“看你今後還敢不敢!”言畢,人便回身急竄而去了,留下一道風線,林葉稍稍爭作響。
而此時蔚為已起身站起,望著其消失之所,竟是心然而笑。
如此安穩到日子,悄聲之中,又過去了幾日,實在沒有知覺可查,但到了這日清早,但聽碰一聲響,蔚為房門便被激動不能的豔兒用內勁震了開去,而此時的蔚為卻仍就睡夢猶香,全沒聽到那聲震響之意,兀自呼呼大睡著。
“蔚為,蔚為!”
任個豔兒怎生叫喚推擠,他愣是沒有反應,仍若如睡豬一般,顧自大睡著。許是今日激動過了頭,豔兒竟一時將這些年來積下的法門忘得一乾二淨了,待就這般又喚了幾回,仍無效用後,她這才幡然憶起。
但見其將櫻唇貼近他耳畔輕聲喚道:“喂,喂。”
這可真真了不得,其一聲,蔚為便為全身一震,待到第二聲,其反應更是強烈,就是一個鯉魚跳身而起,且立醒後竟是無半分睡意之像,此則不能不稱奇。
“怎麼了,又這般鬨騰我?”蔚為清醒後知是怎麼回事,一些責怪的說道。
“你看。”
但見豔兒左手舉上,掌中堪握一金羽鳥兒,本不見這鳥兒有何特殊之處,卻待蔚為手舞著蹦下床,興叫道“金媚兒”時,其鳥真乃神了,那雙小眼愣是金光在放,一閃一閃好不亮暢,似乎聽懂得蔚為的叫喚一般。
“哪來的?”
這驚喜可真非同小可,可以這麼說,自打他二人懂事起,便就在此等上它了,算來也有十來年了,如現這期待中之物竟在跟前,能不叫人快活激動?
“你自己看吧。”說著豔兒右手已遞了張字條過去,且邊解說道:“今早兒我慣常早起練武,誰知剛一出門便隻覺有一物直栽過來,我順手一抄便是它了。”
“那我們趕快起身吧。”看過字條,蔚為迫不及待激動不能的道。
“去哪?”
“‘濕幕林’啊。”
“用不得如此急吧。”
“這條上可是寫就‘火速’二字,想必那人自有用急之事。”
“可我還沒半分準備呢。”豔兒有些猶豫道。
“準備甚麼,快去挑選了些日常衣物我們便起身了。”
“也從沒見什令你這般起勁過。”見蔚為如此一副模樣,豔兒起了嗔怪之意,但還是起身照做去了。
急許是急了些,但畢竟大事要緊,沒三兩下,二人就已收拾妥當了。原豔兒還待吃了再上路的,卻都被蔚為攔下了,二人隻得空腹上路。
遠見這二人一說一答著,便消失在了叢林裡,現回來看這屋,此穀。但見絕崖上霧淫霧繞,崖底三間木屋依崖而立,正中間偏長,旁兩房較窄,若觀得細致,便不難看出,正房舊於偏房。
再見那老大的院兒,空無一物,木籬笆門已深深鎖緊了,近處晨風習習,正送著幾片不經之葉,翩然入院,好不寂寞寧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