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豔兒姐,那蛇後來怎麼了?”
吃了些早飯後,他三人不辭而彆,離開了愚仙穀,前往濕幕林。菲菲倒是什麼也沒吃,這會兒她才在豔兒背上蘇醒過來,彆的還顧不上,那蛇卻是讓她忘不了的了。
“死了。”豔兒答道。
“怎麼死的?”
“撞死的。”
聽此小菲菲驚異了一下,然後轉頭問一旁的蔚為道:“真的嗎?”
蔚為無奈的衝其點了點頭。
“怎麼會呢?”可憐小子竟是陷進去了。
豔兒不服氣的說道:“誰讓它笨得隻知道咬人家的腳呢。”
話說著,他們又到“半裡阻”了,豔兒搖身一上,懷抱菲菲又是踏霧過去了,剩下蔚為立在那原封不動。
現這霧比起昨日來,可就迷的去了,竟是見不出去一丈之地。故豔兒一踏身起,蔚為所能見著的便隻剩霧了,不由地望霧心歎,希望她氣消了就好,自己可是不願再折騰了。
誰料哀歎還未完,隻覺腰間一緊,一絲幽香侵鼻,自己竟已飄身在霧空了。
望著這香肩仙子,踩霧飄行,如此動人,仿佛迷香侵了體般,已不能自己,蔚為竟是不自主地在她那櫻桃蜜地輕點了下去,這感覺,像是掉進了霧裡,融在了雲裡。
“啊!”
還不待他細想芳澤,直覺幽香直去,股背間便傳來了辣痛,與此同時,那裡菲菲也樂了。原是自己已被摔扔在地了。
豔兒氣了,扔下他後便頭也不回先走了。其實是她那敢再回頭啊,那一點直令她身如電觸般輕顫,心跳猛加,麵若紅霞。
蔚為則以為這回她必定是真氣上了,趕忙爬起身來便待追去,哪知步未跨出,就被菲菲叫住了。
“為哥哥我走不了的。”
他隻好先抱上菲菲再動身去追。
“豔兒,還是歇會再作打算吧。”
此刻夜剛臨下,天已可觀星光幾許,他三人所處已離“濕幕林”不遠了,再有個三兩天的腳力自可到達。
“我不累。”
見豔兒竟毫無歇意,蔚為趕忙將落下了幾來丈遠的路給補上,衝到豔兒跟旁,看著豔兒卻喘著粗氣問懷裡的菲菲道:“菲菲你累了是不?”
這菲菲也倒老實,竟是實說實了,“我不累。”
這可沒把蔚為氣出病來,都忘了走路,乾瞪她來了。
“我真不累嘛。”菲菲被他這一瞪倒還委屈起來了。
“你可聽見了?”
“我累了還不行嗎?”
蔚為也顧不得是否將菲菲給放穩了,他就是雙腳一翹,不擇地的躺倒了下去,這貼地的輕鬆勁就彆提了。
“豔兒姐,為哥哥倒下了。”菲菲衝著兀自走去的豔兒道。
待豔兒轉過身來,見了蔚為那死樣,也確知這日是把他累壞了,彆的不說,單是這菲菲便是罰他抱走了一日的。
“好吧,就先歇會。”豔兒心軟了。
這一來倒是蔚為得了勁,愣是躺在那朝天微笑,但這是萬不可讓豔兒瞧著的。
他這一歇,可就是星光滿鬥了,蔚為卻還不滿足,硬是賴在地上不肯起來,說是天色已晚,不宜趕路。其實個這晚都是被他拖出來的,到後來豔兒也就真不逼他而著手著起火,在此過夜了。
他們這歇腳處恰有一老樹,其冠還算碩,道不上蔽天遮日,遮風擋雨還是能夠的。
這會兒三人正靠坐在樹下,一左一右,菲菲隔中間。菲菲與豔兒有吃有說,隻是冷落了一邊的蔚為,他手裡拽著個冷饅頭,才咬了幾口,下麵的就如何也下不了口了,見那邊說話完全沒他的事,他便隻得獨自去撥弄跟前的火團了。
這般弄著也不知過了多久,蔚為隻覺後邊的聲音愈發愈細,到後來竟就悄無聲息了,惟有柴火的迸裂聲,以及近遠處的鳥蟲亦細亦疾之語。
當蔚為轉過身看身後時,菲菲已在豔兒懷裡睡著了,而豔兒卻正盯著他的後背看,見蔚為回首,她便立馬膽怯地收回了目光。
蔚為自是不心怯的,丟去手中饅頭,反身站起,挨到豔兒身旁坐下,也不管豔兒是否願意。
他是坐下了,卻無語,雙目直盯著風動搖擺的火焰看。
豔兒奈不住側首看他,但當與其目光撞在一處時,便立跑了。蔚為仍是無語,矯正身姿後,還是把個火來看。
“你昨日是怎麼過得‘半裡阻’的?”到最後,還是豔兒先開了口。
蔚為這下肯定,豔兒已不生自己氣的了,故而這說起話來,就又沒譜了去了。
“從崖下過的。”
“當真?”
“那是。你想啊,那時你是鐵定不肯理我了的,又留我一人在那待著,我便直想起了往年你是如何將我親手渡過,這不想還不打緊,一想可就壞了。”
“怎麼壞了?”
“我一賭氣,便從那跳下了。”
“啊。那後來呢?”
“或是我命不該絕吧,竟然沒死,你猜是怎麼著?”
“難不成是於師叔?”
“對了,正是他在那一刻飛身將我接下了,如若不然,恐怕,恐怕此時你我早已是陰陽兩隔了。”
“不許你瞎說,今後可不許再如此傻了,知道不,從今後我不再生你的氣就是了。”
“真的?”蔚為可真得寸進尺,竟做出小鳥依人之狀,將其首輕靠上了豔兒香肩上,豔兒雖是害羞,卻不再做什麼,任他靠著,這就更把蔚為樂上了天去。
可當第二日,日亮足以照清這樹下三人之狀時,卻是這樣一副畫像:菲菲靠在豔兒腿,豔兒依在蔚為懷,蔚為則背樹而眠。
三人中菲菲最先醒來,再是蔚為,最後才是豔兒。當豔兒發覺自己竟依在蔚為懷中時,她那細臉一下便紅透了,鬨得菲菲一早便樂個不止。
稍做了番打理,又咽了些冷饅頭,他們便上路了。這一路上可就比昨兒個有趣的多了,儘是蔚為與菲菲的打趣之聲,鬨得遠處的鳥兒早跑了個乾淨。豔兒雖不常說話,倒也是時不時的插上幾句,就是每當小菲菲耍滑頭問起她昨兒個怎就依在蔚為懷裡睡去了時,豔兒便就一時沒了音色,這一來菲菲倒更是願意拿這個鬨騰她了。看來畢竟是還小,對於爺爺之死,這會兒小菲菲就已可不知覺了。她們這一來二去的,時間飛逝恍若不覺,這三兩天都走過了甚麼地方,見過了甚麼人,竟毫無印象,卻是歡愉的到了“濕幕林”外了。
“濕幕林”裡霧濕如綿雨,進林不過半裡地,三人全身就已浸透了,且愈行霧愈重,加之瘴氣亦濃,若非蔚為有妙丹在身,小菲菲早個就支持不住了。現雖她已服了藥,卻仍是乏力異常,綿在蔚為懷裡,是軟軟欲睡。
豔兒與蔚為雖無甚大礙,卻也是站著難耐,又見菲菲如此,便更不敢再往前了。早些年他二人倒是聽爺爺提過這“濕幕林”之害,如今一見,倒真是如此,想來爺爺當初定也是受過其害的,不然也決非會研製出,這專抵製這瘴霧的療藥了。
“‘傭金客’在此,有緣人何不出來一見?”真是不可再往裡走了,豔兒隻得以這“傳音功”告示請者,以便其能主動出來相見。按說方圓十裡之內都可聞見此聲,可這林裡卻毫無回應之聲。
“‘傭金客’在此,有緣人何不出來一見?”豔兒重複了一遍,仍是無人回應,他二人便不得不想,以他們之能力在此尚不得好,更何況是他人,莫不是那人給己開了玩笑?可這“金媚兒”是無論何也錯不了的,此事便難辦了,進亦不是,去又不能。
正當他二人拿不定主意之時,但覺身前青魅一閃,快如電掣,便不再見了。看其輕功的身法像極了“葉臨仙”之妙法,恍若臨葉而上,隨風飄蕩,極其自然輕易,即使是加快了身法,也沒有半點的瑕疵。
“敢問是否有緣人,何不以現身相見。”
無聲亦無動靜,雖是如此,豔兒卻早凝神戒備,以防不測。
那魅影也真真無知,一遭現身以逃可以,若想再得逞,可就難了。這不,再當那青魅從他們後身劃過時,豔兒就是一個閃身跟了去,不多時便聽聞“啊”一聲,那所謂魅影便被豔兒擒回了。
“你們不可傷我,我乃‘有緣人’。”但見說話之人乃一年輕女子,其麵若露,寒潭似渴,一身青紗如眉畫,直個兒把蔚為看呆了。
這一切自是逃不過豔兒的眼,驀地醋意增,指著那女子道:“是否有緣人一看便知。”
當她拿出包袱裡的“金媚兒”與之一對之時,隻見那鳥兒泛了幾泛金目,便漸漸消散不見了,化成灰燼,消失於無形。
“看吧,我都說是‘有緣人’了,還不快放手。”那女得意的說道。
豔兒隻好將其放開。
“‘傭金客’倒還真不虛名,且莫說身在此林竟能輕易將我拿擒了,單就是進了此林而能無礙,就已是上上人了。”那青紗女子邊打量著他們,邊誇耀道。
“有何事你就直說吧。”豔兒倒是不耐煩她,其原由不言而喻。
“既然如此,那我也便不多說了。我要你們保我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