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顏夢顧憂著,蔚為心軟亂著,豔兒生著暗氣,小菲菲遊意於孩童的癡情,一行人便到了從前寨。此從前寨乃雨花居途徑古鎮之地唯一寨落,然說是寨,其實與一般野店無異,無非大些,鬨騰些,除經營客棧一夥人常住在此外,還有另一些人也在離此地或近或遠的住著,但這近遠也就相對於從前寨而言,最遠者離從前寨不過半裡地,出於此,便也就是此寨同其餘山間過道野店最大之不同了。
從前寨並不坐落於大道之旁,得迂進一道崖隙近半裡地,方能柳暗花明得見,其地域並不出眾,商旅也並不會特意到此寄宿,但卻是每一個武林之人士過路時,所必經之所,好似如若就近與它,但卻沒能進去一住,自己便不是個正直的武林人一般,因而也就可見其地位對於武林群雄之重要了。
正是緣於這個因素,顏夢才更需來此一遭,畢竟武林之事,武林知,像這武林之大會所,定當聚集了各式武林人士,因而消息自然也就更多更雜,現下顏夢最需的便是消息。
通往從前寨之隙道,莫說馬車,便是馬也同進不得,凡進此處之人,必得躬身就走之,省不得半分力,更沒那個方便可尋,如若遇上個相向而行者,必當有一方得憑著自身功意飛身躍起,或讓道或而過。這讓道之事倒小,無非騰身吸附於崖身之上,雖壁滑,但一般武林之人都可做得。而這飛身而過之,卻就不那麼容易了,先不說此處空隙小,但畢竟可夠容一人之身,岩崖滴水也並不是甚麼大事,難便難在其通道不是筆直之路,若步下行走倒是沒個問題的,然一騰空便就不一樣了,得拿捏控製好力道問題,得恰到好處的用勁,過猛容易擦岩磨破身子,過虛則易勁道不足不易輕功施為,有掉落危險,可想如若能在此處腳不著地,騰身而過之人,那定當就不是等閒之輩。
將之車夫交代完畢,叫其在外歇息等待,顏夢便迫不及先走在了前邊。此處崖隙一眼並望不出去,其形狀扭曲,底下雜石亂生,沒有為人收拾過,行走有些不便,叫人心生謹慎,然頂上滴水潺潺,音色清晰,彆番愜意,卻讓人心生舒暢,再之行走其中,陰風納涼,滴水嬉戲,抬首一線天之道,真真有趣得緊,必叫人忘乎腳下之不便。若時日為豔陽之日,正直當高空之時,行至此處,必叫人更為著迷,心情清爽。雖這日為陰天,時又近晚,除顏夢另三人走在其中倒是一樣的心神蕩漾,為此等天造之物驚歎,意遊不儘,全忘乎了此行所事,隻把步子停下伸長抬高個腦袋興奮的望著,伸出雙手儘情的接觸從天而降的涼露,那個一線之天,此般晶透之水,叫三人迷戀流連。
奈何顏夢滿腔心事,行走如風疾,並不給三人過多閒暇空隙來領會此處經典,見自身遙遙落後,三人隻能一狠心直跟上去。
出來崖隙,便得見從前寨之全貌,但見此處山丘連延,並不高深,然卻其中多山崖,遠之雖窺視不見其險要,然在蔚為心中卻早有個景象,連同這裡的一切,蔚為雖未來過,其實早有數之,哪怕是連綿整個江湖,在其心中亦都早有輪廓,這得得益於他在問仙穀時日看書的功勞。
從前寨實不過一間平常不過旅店,分三院,分彆呼之一門二門三門,雖為二三三層建築,卻有遞增高之勢,新舊一眼明白之,從前往後漸新,想必定是由於日後形式所以,才不得不再建新房,以供往來之人處居。
寨前一片地勢平坦,鮮見雜草,倒是山間雜石易顯些,山野地方,旅店建設此般平常,倒無可厚非,隻是一點叫人奇異。那便是偌大空曠之地,唯有一天蒼鬆樹,拔地十來丈高,有直逼雲霄之勢,樹冠粗碩,身後藏人而全不見人,唯一缺憾隻乃其枝葉並不繁盛,但並不能撼動其群山之王之地位,幾乎所有甫一從崖隙出來之人,便就為其所震撼。
“為哥哥,那是鬆樹嗎?”小菲菲的疑問,再平常不過,敢問世間何處何曾能再顯現出這般天蒼的鬆木來。
“然也。”蔚為雖先前在心中早對其有個計較,還暗暗將其與問仙穀內林那株天蒼做了比較,除枝葉不夠外,其餘竟沒有敗的,也不由為之驚歎,轉首向之一樣訝異的豔兒道,“豔兒你道這樹與穀中那樹,那個更為出彩些。”
“自然是這個,”此時刻豔兒忘記了方才即便是落車前,對蔚為都還生有的暗氣,相互交流顯得再自然不過,“穀中那株雖也難得,卻是少了凜然之氣,不像此株,筆直身乾,無處不彰顯著威嚴,雖老朽然霸氣猶在,滄桑古勁。”
蔚為對其之說,願為心意,奈何這說話之間顏夢又離遠了,隻好抄起一旁的小菲菲忙追過去,鬨得還未儘興的小菲菲也是一臉的不情願。豔兒也是,猛的又記起了心中之氣,臉一橫,卻也隻能跟上。
來之樹前,挨不住小菲菲苦求,隻得放其下來走近觀看,感受此等驚訝。其實蔚為亦有此意,見顏夢已先進入店裡,便也就安心賞析一番。人處古樹之下,易見其歲月之痕,其蹉跎的樹皮最可為證,雖抬首望不出其頂,為其頂上隻有的枝葉所蔽,此般隻能顯示其的高度,並不能為人得出其歲月之倉痕。
“為哥哥,此樹得需多少個年,方能長成啊?”小菲菲禁不住興奮之情,上前試圖懷抱之,無奈充其也隻是在貼身而已。
“這個沒得考究。”蔚為瞻仰著其看似疏漏,實乃緊密的冠頂,漫不經心的回道。
“這是為何啊?”小菲菲不解。
“因其自古便是個傳說啊。”一旁站著的豔兒,不想叫這灌輸知識的便宜都讓蔚為占了去,便插嘴道。
此言一出果然見效,不說小菲菲立即放下大樹,走其身旁很是親昵的想知下文,就是蔚為也拿回了眼色,衝豔兒笑,笑得使然,出於心肺,因他知道,這一切都是自己灌輸於她的。但豔兒對其笑意卻是不領情分,顧著與小菲菲說,並不理會他。蔚為無可言語,隻好一邊在前邁向從前寨,一麵聽著豔兒之說。
原來傳說從前寨山前不遠處住有一對老夫婦,二人相依為命,生活得清貧但快樂,奈何一天老翁無先症犯病,臥床不起,隻有奄奄一息可能,一旁老嫗無能為力,傷心欲絕,猛然想起大夫來,便囑托好臥床的老翁,隻身老驅走去幾十裡外鄉鎮請大夫前來醫治。老嫗年衰,但氣力尤甚,行之個幾十裡地並難不得她,無奈找著了大夫卻是死命不肯前來醫治,任其如何求治,始終無動於衷,道遠乃一問題,更嫌棄其連診金都不能得。最後老嫗知其不可違,便逝去淚水,重返老翁身旁,對其說,叫其安心前去,她會一直陪伴與的。如此,老嫗一邊照料著老翁,一麵便在暗裡準備著二人的身後之事,打算等老翁一閉眼,便連同自己坐於茅屋內,燃於灰燼。
老嫗此等烈女之心,為經過一神仙知了去,然其並不能現身見人,更不得私用仙術擅自使人活命,生死病老乃萬物之本相,打破不得,然老嫗之心實在叫其感動,便偷偷的在其床前留下了一錠銀子,而後走之,生死便由天命了。
那老嫗發現銀子後,重新燃起希望,磕首感謝哪方神仙一番,又重新交代了老翁,再之朝幾十裡外那大夫而去。奈何天意弄人,老嫗還未走出半裡地,小心謹慎的揣著那錠銀子,卻是招來了一強盜,那盜賊劫走老嫗銀子後,從山上而來,便又回山上而去了,老嫗年邁進不得山,隻好對著其嚎啕大哭,怨上蒼之大不公,其勢憫天悲愴,欲與天公同絕。此番決裂剛毅,為另一過路仙人所聽取,知情事由後,為老嫗感動,又憤那埋沒良心之盜賊,然雖心有所動,卻亦不能濫用仙法所為之,如今之道便是拿出其仙人法寶,輕輕一抹,便將老嫗身前無法逾越之山,開出了一道縫隙,以供老嫗進山,此已經為他力所能儘之力了。
見眼前山脈開,老嫗即刻止住淚水,又是叩首做謝哪位天神一番,便充溢周身力量,朝罅隙而去。可惜她心力所涉,曆經千辛待將走出罅隙之際,猛然感應到老翁已經天去了,至此老嫗一滴橫淚下,灑身一倒,從此便也再沒起來,同老翁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