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城走西北便為古鎮直道,其路異常通暢,哪怕是在夜裡行人也頗豐,不像從天衣場東走桑城時般,即便在晴朗白日也不過如此。所行之人,一般較為商客,多是同伴囤貨而行,鮮少有隻身獨立者。
蔚為一從乃是連夜起的身,雖說這樣辛苦,然想著泮江紅之生死未卜,豔兒也就無話可說,隻是在小菲菲這一點上,還是有了計較。
按說趕路騎冀而行乃再好不過的選擇,然菲菲善小,就算其能經得起奔騰的顛簸,可也受不住不眠的勞累。與豔兒為此事爭執了一番,無奈顏夢隻好做棄,可想其心中之焦躁,恐怕這回倒要將一身的不安遷怒與小菲菲了吧,惱其礙事。
是夜月牙之淒涼,並較不過顏夢心中之半分,那車夫已是量力而為他那禦駕隻能了,飛騰馬蹄聲鏗鏘有力,行速可謂了得,然同顏夢騎馬比來,它實在耐人的很,一牽一扯之間,尤是加勁了顏夢心中那份空蕩不實的牽憂,恨不得撇下眾人直蹦而去。奈何力不從心,便是人去了,恐怕也未必能尋得見其人,幫托得上一二,不在路途叫之一路潛隨的湯兒堂人圍了去,怕已是最好的交代了。
“都怪我不好,自小沒能像豔兒般吃苦下力,不然今日也就不能不堪之如此了。”蔚為與之顏夢一道在外騎馬而行,並沒在馬車裡坐著,叫顏夢隻身一人在外獨自愈加焦慮的行路。雖說月光並不能使之看清顏夢的神色,加之又是在奔速中,更是不得其身貌之顯實,隻能看個大概罷了。
不知是因之奔走中,蔚為這原就不夠力道的音色,飄走了道,叫之顏夢聽得不去,還是顏夢雖聽著了,可奈於心中有力無處使的焦急,並沒去應答蔚為的這番自責之詞,仍同出發前一樣,麵無表情,恰好不緊不慢的跟騎在馬車之後。
蔚為似乎能懂得顏夢其中的迫切,但似乎又不懂得,因其並未親嘗過這無力可行的撈心牽掛,現雖為顏夢體會著一些,然畢竟不是自身之事,並不能感受真實,見其無心說話,也就不再多語,雖他知道言語是可緩解憂愁的,這招在豔兒身上就很好使用。
一夜路下來,除了隻曉得自身趕了一夜路之外,其餘並不曉得,因夜連周旁人都看之不清,更彆提掩藏於角落的暗言蜜語了。顏夢曉得,若師傅泮江紅真走了此道的話,其一定會在沿道留有暗記,告之自己她的下落。於是等天甫一做亮,能看清近旁物狀之時,顏夢就有意的放慢了行速,將心思集中於道旁形狀。
蔚為並不知得顏夢的意圖,但隨之減速下行後,沒過片刻見其那般用心尋物,便猜知了一二,也儘力的為其尋找著,雖然他並不知道那暗密形狀為何,卻是饒有興致。
不稍片刻,豔兒與小菲菲所在的馬車,就將顏夢二人遠遠拋在了身後,豔兒雖看得清楚,但並不去理會他們,全沒有減速等待,拿話問清楚的意思,隻顧車夫的意圖驅使著馬車不知疲憊的勞奔著。若在平時,她豔兒一定不是這樣的,見蔚為有一絲毫的動靜必將問個仔細,更彆提這樣大小的事。然礙於她仍未從昨夜惱氣中走出,氣蔚為的與其並驅同行,氣他目的不純,氣他的扔下自己不顧,等等等等,總之那個氣不打一處來,煎熬一夜未得發作,便成了獨自的賭氣。可小菲菲倒好,並不把身下之人的情感看到,仍舊埋頭大睡的乾脆,香甜可口。不然怎見得要嘴邊出水?雖說視而不見,夜黑。
“怎樣,可有發現?”見顏夢兀自用心在搜尋著,雖也知道並還無結果,奈何一夜的奔途,聊著無奈,早個安奈不住想尋人說說話了,也是出於對那隻曾聽聞過的暗號的好奇,便才問出了這般無關緊要的話來。想他堂堂傭金客竟然沒有自身獨有的密號,蔚為想之不透。
顏夢仍舊沒去搭理蔚為,一個心思並不容得她做分身,用心之處可見一斑。見此蔚為隻好又無言以對,但對自身的那份好奇並沒減退,一樣同先前般跟同著希望能發現其中之奧妙。
便在此時,發現顏夢雙目一亮,異常興奮之態,這可真真難得從其身上冒出,但也隻就一帶而過,並沒保持住越過片刻之久,她便雙腿一緊,一聲氣道十足的駕奔而去了。蔚為知其定是看到了那所謂的暗語,可自己並還不知曉,因而也就沒急著跟上去,直在原處勒住了行馬,用心思的觀察方才叫顏夢心亮那處地,果不然真讓其發現了些蛛絲馬跡,當真是暗密的緊,但見一叢雜草中,僅僅是其中一株的草尖不見了。望其笑笑,也說不出原由,就覺有趣的很,然後才知足的亦夾緊了馬身,奔趕前去。
從那有了泮江紅下落,顏夢的心思似乎好些,不再同昨夜般心神不定的乾焦急,心仍雖急躁著,畢竟放穩了些,跟在馬車身後憋屈的駛著,倒也從容得多了。
一路上雖仍舊無話,蔚為倒也不顯得寂寞,他在悄悄的同之顏夢去找尋道旁之暗密,每一發現,便朝去看顏夢一眼,發覺其亦類似發現了般的有喜色,自己也不道破,看在一旁偷樂著。他自己覺得這樣有趣的緊,就是糊塗壞了小菲菲,氣壞了豔兒。
“為哥哥,你笑什麼呀,這麼好笑?”
見自己所有的秘密叫菲菲發現了去,不由蔚為即刻便將這有趣神色掩藏了去,麵對顏夢朝來的不解,隻以憨笑對之,而對小菲菲所問則直推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