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夜的馬車之旅,勞累較於小菲菲來說倒是其次的,就是悶壞了她,如今好不容易被其發現一處可樂之處,哪能輕言放過,兀自拖著蔚為不放,非叫其說出來不可。
蔚為強橫不過,隻好對其一本正經的說道:“方才看見路邊兩隻螞蚱在打架,你道是怎樣的一個情狀?”見小菲菲直樂嗬的搖頭,蔚為接著說道,“公的對母的說,‘你奈何打我’,這母的便不服氣了,說,‘明明是你先動得手’,公的一聽,更氣,於是便……”
“於是便如何,你倒是說啊?”小菲菲正聽得起勁,便急忙得要叫蔚為接上。
然其實並非蔚為不想說完此荒謬之說,無奈叫其卡住了去路,接著不知該如何而續說了,隻好又急中生智,道,“沒了,叫你那時候打擾了,並沒再聽見其餘後話。”
顯然小菲菲對其這借口並不滿意,卻也是繞有興致,便說,“那為哥哥,你道那公的接下會怎地說啊?”
蔚為一時語塞,怪自己拿甚麼說辭不好,偏中了孩童的心智,卻也無可厚非,看看一旁冷靜的顏夢,再朝前看看似乎也欲知下文的豔兒,最後才將其雙目定在好奇的小菲菲眼裡,道,“那公的甚麼也沒再說,一溜的跑了。”
“這是為何?”顯然此等結局叫小菲菲不能異想的過來,納悶之餘,倒也覺著有趣,直思索了好一陣,見思索不通才回問了蔚為。
見其那可愛的傻樣,蔚為不由的樂嗬開了,笑說道,“他怕那母的再打他啊,故而先前跑開了。”
“啊?”此等解說,繞在小菲菲腦海的便隻這更深的問號,她都要叫蔚為弄糊塗了。
“無聊之極!”一旁的顏夢也似乎聽不下去蔚為這樣的囈語,冷冷的拋出詞話後,便一緊馬身,超過馬車前去了,看看前方是否會有更多師傅泮江紅留餘的內容。
為顏夢冷語所指,頓乎蔚為也沒了這玩鬨之意,見其前去,蔚為忽而有所領會,便加緊跟了上去,深怕錯過了精彩。
原本小菲菲還要向蔚為道個究竟的,還沒來得及再次出口,見他走了,隻好拿這滿腔的疑慮問豔兒。然豔兒此時哪有那個心思,見蔚為跟其走了,恨得不快,隻無心應付說不知,而後再接著計較蔚為這事。如此一來可憐的小菲菲倒顯得尤為可笑,直個疑問望著漸漸離去之地,卻是不知該與誰說之。
路愈走愈順暢,道邊風景盎然成趣,山小秀,水有聲無形,往來之行人,驚嚇之飛禽走獸,一切顯得自然而悠閒寧靜,歸於安好。然蔚為一行卻是打焉得緊,這日之日頭可謂已是夠情麵的了,炎炎夏日竟難得的不露麵,實乃莫大的情由。奈何昨夜奔走了一夜的夜路,叫人消去了那般些精神,但其實這叫之習武之人並算不得什麼,真真叫人懈勁的乃是,早晨時那謂之暗語之物。
原來隨著路程的深入,那泮江紅所留之暗語,先是曾多,後則就漸漸不見了,尤是到了現在接近傍晚之時,已近有兩個時辰的行路那暗語都無影,失去不見了。這怎麼了得,麵上顏夢雖沒說,可知事之人蔚為,對其這一切可是了如的很,連其從早時起到現今的心裡情狀都探的一清二白。無疑早時其焦中帶喜,又剛從慮中出來之古,表現的並不顯白,到了午時,眼見師傅泮江紅的消息不斷,這喜便逐漸展開,終於能初露了鬆懈之態,能看著周遭事物,而容得自己做些無心的遐想,神情再自然不過,現下倒好,那喜之底物竟消失不見了,怎叫得顏夢還有心思放鬆,麵容表情比之昨夜更為嚴峻,欲哭之意竟如此近矣。
蔚為見過女人哭,豔兒乃第一個也是最為多的一個。她的哭小時無非說自己欺負她了,或不甚弄傷了自己,大了,倒鮮見了,卻也有之,最近的一次便是為了做惡夢驚嚇醒哭得傷心至極,原來夢中蔚為不幸了,直鬨得蔚為在其身旁哄守了一夜方才無事。蔚為所見過的第二個女子哭,乃是小菲菲,便是前些日出穀巧遇之時,哭得氣動山河,鏗鏘至極,可見她當時的害怕與傷心。總結蔚為所視過前二者哭意,那都直白顯而易見的很,且說哭便痛快的哭了,然眼下顏夢這憂慮焦急得欲哭,卻又不大方的哭出來之態,蔚為卻是從來未聞,雖心裡也能感受得其中一二,可看著還是害怕,不知為何並不敢開口說話,如同昨日夜裡般的通透她內心情結,以解其胡思亂想。首先,無力便是最大的敵害,對著這樣一副憂愁的臉,真是觸及了蔚為心疼的點,竟柔弱的無力了,雖內心有急迫的望其能忘憂開顏。
此般沉重之內心交流,對於馬車裡豔兒與小菲菲二人而言,並不知曉,暗語一事也是如此,她們所能替顏夢擔待的,還都原於昨夜事情。但那都已是過去之事,到了此時此刻,怕是豔兒心眼裡早沒了那個憐意,有得隻是暗恨,恨自己當初就不該接下那尋事的金媚兒。至於小菲菲,她年歲善小,像爺爺這等直接關乎自身之事尚且忘得如此快,更就彆提顏夢之事了,弄明白與否眼下之事還是個問題,現今她正帶著白日無日頭,到了晚邊天際卻著起了霞雲的奇異景象,一同進入她那自由的遐想裡呢,任誰也進去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