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你給我說說你兒時故事,也可以消解夜間困意嘛?”
“沒甚麼可說的。”
“說說嘛,說說又何妨?”桑女撒嬌道,直惹得蔚為感覺周身雞皮疙瘩聳立,朝後看看,知是豔兒並未真睡去,一時感觸起,也就張口說起了以前之事,然到底是為誰而說,這便難以定論了。
“我乃一孤兒,兩歲之時被父母所遺棄,好在碰上了爺爺,不然我早命見閻王了。”
“那爺爺便是現在傭金客掌門單東鐵?”桑女插話道。
“正是,”蔚為看了其一眼,繼續說,“他不但救了我的命,還教我識字武功,可惜我命脈不宜練就傭金客的武藝,不然要有生命的危險,因此至今沒有成就。”說到此,蔚為竟是難以掩飾的悲傷之意。
“這可真是為難了你了。”桑女亦為其難過道。
“然好在豔兒乃天生練武的好資質,打小又聰明伶俐,”想到此,蔚為即刻又恢複了心態,且極為高興的道,“莫看其現今年歲輕輕,可她的武學造詣,據說在我傭金客的先輩中,並無人能夠企及。”
“真當如此厲害?”桑女不知是何話意,並聽不出具體含義,或有驚異又有不信也未可。
“那是。”蔚為笑應道,然後隨著思緒追憶而去,其中神情實在身不由己,“她亦是孤兒,為我於師叔所收養,我思之他定是看中了其如此天賦脈門才將其帶回穀中的。可惜我那於師叔性情古怪,並不願意調教她,就送來給爺爺了,說其反正已經有了我,再多以個也無礙。”說到此處,蔚為不由的心笑著,感懷童年與豔兒在一起的時光,真是叫人難以忘懷,並開懷著。
“願不得她如此在乎你,原來她與你那是青梅竹馬啊?”桑女有些醋意的道。但蔚為似乎並沒聽見她之話,心思仍舊回味在當初兒時美好之中,直馬車再走過了許久,他才從中自然回醒過來,見桑女一旁禦馬又不語了,想起她的奇怪來,便問,“對了,為何你說話的音色前後會有如此巨大差異?”
“你當真好奇?”桑女直視蔚為雙眼道。雖在黑暗,蔚為卻覺有自身要被看穿了般不自在,但其真的好奇,並不敢跟她對眼的道,“實在好奇的很。”
“我若說了,你可不會後悔現在好奇?”桑女拿回眼色,看著前處夜色,認真並小聲說道。
蔚為知其話中有意,不知好壞,雖聽此所言心中反倒更作好奇了,卻也不敢有所應答,不知為何隻就深怕著。
“怎生,怕了嗎?”桑女重新回眼看著他,隻是無論眼色還是聲色都無可避免有失望在裡邊,見蔚為仍舊不敢有所吱聲,便再拿回目光,自嘲的小笑了一回,然後轉正音色說道,“你先前聽到的我那狂野男人的音色,乃我雨花居獨門武藝,喚作‘不懂女子’,取義女子不懂男女情愛的意思。根據門規,凡我雨花居門人,在其未找到心中心儀男子之前,在外言語必得以此功法示人,不得用真音相見,直等出現心儀之人時,方可拿真音對之。”
她言下之意便是說,蔚為是她所心儀之男子了,蔚為自然聽得出其中意思,隻是不敢相信,外加不知所措,手中鞭子直有拿握不住的意思。
“怎生害怕了嗎?”桑女轉首略帶犀利的道。
蔚為亦拿眼看了她一眼,傻笑一回,便回去仔細驅馬,不再言語。如此桑女也無話再可提,彼此一路難為的走著,夜靜無聲,唯有行動不知人情的車馬之音。
白天天亮,沿路就可是見零稀桑樹了,進了桑城的地界,再行走些時辰,便到了雨花居實力的範圍,沿路均可見在桑樹從間忙活的經桑之人,蔚為並看不明白他們在做甚麼,隻是一路好奇的看著。桑女見其視線,便在一旁為其做著一些解釋,以便他能更好的了解,蔚為心中感謝,隻不待言出。
穿過街頭鬨市,桑人之間,再過去些地段,清顯了安靜之處,便是雨花居的正宮了,隻有氣勢儼然,威嚴不可違拗的意思,那裡早有人在圍候。下了車馬,桑女引進大門,但見雨花宮裡,卻是副另外的景象,果真乃雨花之居。但見此處遍步種植花藝,一眼望去俱是各種名堂的花木,數不勝數,除去亭廊建築,便全是花名的影子了,尤是那正值的花季,開得格外熱鬨。
看來傭金客之名頭實在管用之極,竟然迎得堂堂江湖四大派之一的雨花居居主親自出堂的接待,此等待遇,恐怕江湖再之難找見其人了吧。但見這傳聞中的“葬花仙子”花玭蘭,年歲不敢形容,據說乃百年前雨花居與傭金客人結合的後代,兩道劍眉顯示剛力,一彎兔嘴表明嬌楚,形態生冷,淺笑生花,實在不知該如何定義她的身貌,有烈女的剛,亦有嬌女的柔,實則謂世間少有之人,怨不得可坐上雨花居這把熱椅,想她定還有其它更為叫人信服的本事,她葬花仙子的名聲可不是噓聲出來的。
“那日誠心相邀諸位諸位不來,這次可是怎生想起了我雨花居啊?”雖然花玭蘭說得是友好之態,無奈其那道劍眉不會遮掩,硬生生,對起微笑表情來,實在是不相之極。
“那日有事在生,故不得方便,此次不是特意從來道歉了嗎。”蔚為上前拱手道。
“果真是後生可嘉啊,”花玭蘭仍舊笑語道,隻是突然一轉看向了顏夢,並亦未責怪的說道,“如若我沒看錯,此劍乃我娘親‘焚花仙子’之物吹花劍吧。”
聽其一言,顏夢不由握緊了手中寶劍,並不膽怯的回道,“正是吹花劍。”
“從我娘親歸隱起我便再不知她的下落,更未再見過此劍了,如今看到,真乃睹物思人哪,你可否借我細細一看啊?”花玭蘭說的誠意滿載,更是難以掩飾的思故人之情,連那兩道不屈的劍眉,此時都有些許柔意了。
見她言情一致,顏夢雖仍有些計較,但隨即便大方的遞於了她。
花玭蘭接過吹花劍後,並未張劍以視,直停在劍鞘之上細細的尋覓著,到有了發現才眉眼開笑道,“正是了正是了。”卻未講明正是如何,再細細看了一會,才將劍送回顏夢之手道,“你卻是如何得到此劍的。”
“此劍乃我爹年親時偶得之物,細節我並不知曉。”顏夢不敢隱瞞的道。
“‘天一盜’童城?”花玭蘭自言自語般說出了顏夢爹爹名姓後,又回過神思來,說,“以你爹的年歲並夠不著我娘,看來此間仍有相當關係啊,可惜無力問天啊。”然後在前開道道,“來,都忙著回問故人了,忘了你們,實在見笑了。”
“哪有之事。”說著蔚為等就跟了進去。
步入雨花居正堂,但見這裡裝修並不像有堂堂四大門派之一的氣勢,不但空間做小,就是裝潢也再不過粗減,無非安排些蹬幾便是待客之廳堂了。雖如此,然較蔚為等從未見過世麵之人,視其已經是夠覺大氣的了,再這氣不氣派,並非他們的視線焦點,覺得此處寧靜,像之女子場所,簡約有美,實在不能挑剔。
“地方簡略叫諸位見笑了,”花玭蘭往主席一座,倒真有副主人的模樣,有其居主的氣概,“想必諸位也知道,我雨花居向來是不願待客的,因此這裡便也就無從講究了。”
“哪裡之事,我倒覺此處甚好的緊,清淨簡美,寧人的很呢。”蔚為說道。
“心真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