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日子過了將近一周。不知不覺就到了拍畢業照的時間。於是，江月給江挽發了幾條消息。

“江挽同學，你再不回來，就要錯過畢業了。”

“你真的不回來了嗎。”

“我們好久沒有一起看日落了。”

一如既往，沒有人回複。江月放回手機，拖著步子走進班級，坐到自己的位子上。

“大家都帶了運動校服吧，中午記得換上。我們早上穿製服拍攝。”老師交代著，“現在所有人把桌椅往後挪，把教室中間空出來。”

“老師，後麵擺不下了。”有同學揮手示意。

“那一組的同學搬到前麵。”

江月聞言，把桌椅挪到講台前。

“好了，大家出去排隊吧，到了樓下會進行分組。接下來一整天就跟著自己的小組拍攝。”

“好——”同學們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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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A組去操場，B組去體育館，男生A組去教學樓，B組去圖書館。”總攝影師安排道。

江月跟著隊伍去了操場。餘光瞥見Rona的隊伍去了另外一個地方。

罪魁禍首走了，可惜群主和女生a都好巧不巧跟她一組。

所有人都是結伴邊聊天邊走的，隻有她一個人安靜地走在末尾。手上拿著的水在陽光下反射出白光。

“來，同學們，拿著球在足球框前麵站成一排。”A組攝影師說道。

幾名女同學站成一排，群主和女生a“一不小心”把江月擠到最右邊。

江月無所謂，反正自己從小到大因為矮拍照時都是站在邊角的。習慣了。

“大家不要害羞啊，擺出你們最帥的姿勢！”攝影師鼓勵著。他說話帶點口音，有幾分幽默感。

女生都愛美，知道要拍照登上紀念冊，都擺出了自己喜歡的姿勢。

有和朋友一起做愛心的，有互相搭肩的，有一起牽手的。

江月猶豫了幾秒，最終隻是把球夾在腰上，一條腿立起且微微彎曲，麵部露出標準的微笑。

很可愛，也很文靜。她今天頭發是放著的，隻是側邊綁了一根辮子。微卷的發尾在日光下露出棕色，眼睛的顏色也漸漸變淺了。

如果唐淩西看到，一定會吐槽說怎麼沒有小時候那麼古靈精怪了。

“ 我要開始拍了，大家不要動哦，123——”

隻聽“哢嚓”一聲，第一張紀念照定格在相機中。

她身旁沒有那個熟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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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個地點是教室。

這次是男女生A組混合拍，教室裡充斥著嬉笑打鬨的聲音。

一部分人被安排坐在桌子上，一部分人被安排坐在桌子前的椅子上。

江月坐在最右邊的椅子上，手裡舉著“未來可期”的牌子。這是她自己從一堆牌子中挑出來的，特意避開“後會有期”，選了這個送給她……和江挽。

背後是嘲諷與推撞，她一概不理。

等所有人的位置都排好後，攝影師開拍。

有陽光落進窗內，照亮這個時代的腳步，目送他們漸漸遠去。

不知道是第幾批，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時間好像時快時慢，快的是相聚，慢的是孤獨。

一上午就在她恍惚中度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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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教室。

幾乎所有人都聚集在後麵，隻有兩三個人坐在前麵的位置上。

於是就形成了一個局麵——靠後的地方吵吵鬨鬨，靠前的地方卻很寧靜。

江月坐在前麵的一個桌子前，享受著這份寧靜。然而有人並不想讓她舒坦。

Rona等人位於後方，他們表麵在聊天，其實明裡暗裡在內涵江月。

“我們點個蠟燭吧，看她那麼能吹。”

“一個哪裡夠呀，我怕沒一會兒就熄滅了。”

“還是算了吧，太惡心了。”

“不僅惡心還礙眼。”

“哎彆這麼說，人家可什麼都會。”

“而且人家皮膚白，曬太陽就會死，可嬌貴了。”

“笑死，就會裝13。”

江月假裝沒聽見，手上端著《雲邊有個小賣部》，靜靜瀏覽。

沒想到坐在她身後的兩個同學兼組員，居然跟著其他人一起嘲笑她，其中一位還從她手中搶走了書。

“乾得好！”

“漂亮！”

六七道聲音從後麵傳來。甚至還有鼓掌聲。赤裸裸地羞辱、群嘲。

江月再也無法忽視。

“把書還給我！”她轉過頭，站起身，壓低嗓音道。

“想得美。”

江月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忽然間，就對上了Rona等待已久的視線。

她在哄鬨的人群中，笑著看向江月。她笑中帶著挑釁，眼裡印刻著戲謔與玩味。

——透出欺淩她的快感。

現在是中午，老師們正巧不在，這群人才如此囂張。可就算老師來了，也沒用。因為他們在老師麵前，都是三“好”學生。

江月看到這個眼神，愣了很久。她像是被人重擊了似的，呆在原地。她想不出為什麼一個人會有這樣的眼神，想不出那個人為什麼會是她，想不出為什麼遇到這一切的人是自己。

嘲諷還在繼續，她耳中一陣嗡鳴，什麼都聽不清，去又好像什麼都聽清了。

“咦…活該，鍵盤都沒她劍。”

她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