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憾 她不是愧疚,隻是遺憾罷了。……(1 / 2)

許是睡前目睹了一場槍擊案,野澤森又做夢了。

她還是小孩子的時候,父母曾帶他去過米花町東邊的一座購物中心。

14年未去過,商場的名字和位置她都已經記不清了。

明明對於任何小孩來說,逛商場都是一件趣事,但夢中的她卻死死拽著父母的衣角,試圖說服他們改變主意。

夢中的父母笑著對她說,“不行哦~”

她哭喊,吵鬨,甚至試圖逃跑,但父母的臉上始終掛著弧度不變的微笑,仿佛被設定好的程序,他們一遍又一遍重複,“不行哦~”

她最終還是踏入了那個商場。

夢中的商場,在曾經的位置,她又看到了那一幕,還有那個男孩。

她試圖阻止,試圖報警,但她連呐喊都做不到,夢中的她失去了對身體的控製權。

她眼睜睜地看著父親倒在她麵前,母親死死擁抱著渾身顫抖的她。她的鼻尖能聞到刺鼻血腥味。

但下一刻,父母都站起身來,周圍的場景逐漸模糊,她隻能看清楚父母。

父母還是掛著一成不變的笑容逐漸靠近,他們一遍遍重複著,“你不夠勇敢...”

明明是無比恐怖的場景,但野澤森卻隻感覺到濃濃的難過,還有後悔。她有哭嗎,或許有吧.....

野澤森想捂住耳朵,但聲音還是不可控製的傳遞到她的腦海中。

你不夠勇敢....

緊接著,畫麵一轉。

她重新出現在了今天的宴會現場。

她高聲叫喊著有狙擊手,但人群笑著嚷著,唯獨沒有一個人看向她;她想關燈,但目之所及都是燈火輝煌。

然後,熟悉的場景又一次複現,崗阪日川的屍體重重地倒在地板上,他的唇邊也掛著微笑,“你沒能挽救我,你害了我...”他的唇開合,沒有發出聲音,但野澤森卻能看懂他的話。

她猛地往窗外看去,透過沉沉夜色她本不應看見任何東西,但她卻看到了綠川光。他站在樓頂的邊緣,溫和地衝著她笑。

她已經隱約意識到是在做夢,但卻無法從這夢境中掙脫。

後來還夢到了什麼...

她的腦海裡隻殘留了零散的片段,有黑羽一家充滿愧疚的目光;有小時候第一次看到黑色和紅色倒計時的出現;還有綠川君倒在天台的場景,他的身影化成點點光芒,最後逐漸消失...

然後野澤森就醒了...

留在腦海中的最後一幕是父母的臉,他們臉上僵硬的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失望....

冰冷的空氣一點點被吸進肺葉,獨自呆坐了許久,她才從泥沼一樣的夢境裡掙紮地爬出。

窗邊撒下的月光照亮了貼在牆上的半張海報,海報邊緣卷起和褪色的痕跡顯示它已經貼了一段年頭。月光下蜘蛛俠的形象清晰可見,底部的一行字隱藏在晦暗陰影之中——

With great power comes great responsibility。

...

等她的情緒完全平複下來,床頭擺放的鬨鐘才告訴她,現在已經快五點了。

發生案件後她去了趟警局做筆錄,因為太過於迅速地喊出了“狙擊手”,她被留下盤問了好久。

她早在昨天就已經注意到了崗阪日川頭上的倒計時,隻是一直沒有找到可能的致死原因。

事實上,在事情發生的前幾秒為止,她一直以為崗阪日川的死因會是毒發身亡,因此她時刻注意著崗阪日川入口的食物,背包裡也早早塞進了幾種常見毒藥的緩解劑。

直到倒計時結束的前幾秒,崗阪日川看起來還是沒有表露出絲毫異樣,她才意識到不對。毒發身亡也需要時間,不可能直到此刻還沒有表現。

短短的幾秒中,她飛速地推斷出死亡的威脅要麼來自門口,要麼來自窗外。

但門口沒有傳來絲毫騷動異響,並且身邊隻有一人的頭上明晃晃地墜著倒計時,唯一的可能便隻剩窗外——遠程狙擊。

她的倒計時隻能看到跳動著的時間,卻無法精確判斷死亡原因。無數次失敗的嘗試中她都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生命在她眼前流逝。

如果能提前知曉崗阪日川死亡的原因是遠程狙擊,她有無數種不引人注目的方法來替他逃離死亡。

在逼仄的審訊室裡,她無法說出眼中時刻跳動著的倒計時,對警方的解釋自然也就顯得蒼白無力,最後還是那位毛利偵探替她擔保,加上這影響惡劣的槍擊案遠不可能是一位學生能做到的,她才不至於被當做嫌疑人扣押在警局。

回到家時就已經三點多了。這也就是說,在短短一個多小時的睡眠時間裡,她居然做了這麼多光怪陸離的夢。

她很少做夢。在前二十年的人生裡,她隻做過四次夢,但沒有一次夢境是在無的放矢。

第一次,她預見了那座購物中心裡暗藏的危險,但彼時的她尚沒有意識到夢的含義,自然也就沒有阻止父母帶她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