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是黑暗世界永恒的光。”
———————以下正文———————
[八]
不記得是什麼時候了,又或者是已經無視我的幾天後?
隻記住了那是一個不錯的日子,是評選優秀學員的第一天。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聽說是京都中立學校的東鬆老師以及交換生,計劃著來到這裡交流的。而優秀學員有機會與他們一起上電台,可以為之後的出名“鋪路”。
由風紀委員們先給出初評名單。
那天大家都表現的很好,桌椅周圍及裡麵,不同與以往的乾淨整潔。不斷湧現的好人好事,以至於有專門的幾個人,以便登記。
當然是必須要有證明人的。
正當我休息時,抬頭看,都在寫些什麼,大概是押的題目吧。
風扇仍然在轉著,我也仍舊坐在靠窗的旁邊,發呆看著窗外的那棵櫻花樹,很茂盛,枝椏伸到了窗外-----離我很近的地方。之前總想哪天來拍幾張照片,大家都很忙,精神上或多或少有些鬱悶。時間過的快極了,如今再想起,卻是過了花期。
真可惜!
惡異的冒頭隻多不少。
真的是鮮明對比,越美的東西總伴隨著陰影。
那種要發生什麼的預感又來了。上一次,還是我不慎成了惡異選定的攻擊目標,被它埋伏偷襲的時候。
看著外麵鉛灰色的天空,便又把注意力轉回到黑板上來了。聽到阪戶老師話音落下“作業是XXX”。剛好結束,是第二節課。中間留了必要的休息時間。
在我把書放回抽屜裡時,準備寫作業,他們走了過來。
為首的是幾個不熟識的人,應該是同班同學。我坐在椅子上拿著筆抬頭盯著他們。他在我的注視下開口了,用禮貌的語氣把我請去天台。
隻是叫我“小偷”。
我想到:又要乾什麼啊?真麻煩,我可沒惹你們吧?不要沒事找事。
居然不是渡邊,奇怪…… 就這樣在心裡默默的抱怨著。
彆的旁觀者所擁有隻是兩種情緒:好奇或漠不關心。我不恨他們,因為這就是規則。社會的大人已掌握的規則,我也是要學會的。認真觀察學習並模仿,必須融入其中,方能脫離“異類”稱呼,才不會被排擠。
我聽過這麼一段話:
人為了群體安心的歸屬感,寧可降低智商,失去反應能力。抹殺掉個性,變得盲目、瘋狂、簡單。他們隻看得到自己想看到的證據和事實,誰能給他們帶來幻想,誰就是神。不服從的人,則成了犧牲品。
這便是一個被社會需要的群體?
我始終保持懷疑。算了,不必在意我,就這樣吧。反正已經是事實了,更何況不想連累彆人,很麻煩。我想不欠任何人,這樣才是正解。
躂——躂躂——
我跟著他們走上了樓梯,站在旁邊,並拉開了前麵的門,然後被一隻腳狠狠地踹下樓梯。我滾到了狹小的樓道間才停了下來,從十幾節台階上被踹下來,很痛的啊!想著,本能的抿嘴。輕輕的悶哼一聲,卻在心底笑了:好痛,但為什麼?
真是糟糕透了。
在陰暗的角落,我隻能看見他們臉上的笑——奇異的笑,幸福的笑。
渡邊嶴出現在我麵前,他在向另一個人點頭哈腰。
“喲,你看他好可憐呐~”渡邊嶴的表情很誇張。
“紀子,你說現在應該怎麼做呢?”
“加藤安,真能忍啊~”
“既然如此的話,怎麼不直接從這跳下去呢?”
“跳下去,就解脫了。”他像惡魔一樣引誘我,用儘所有辦法,以達到他們的目的。可是為什麼呢?渡邊,為什麼一定要如此的焦急。
“這就是人。”
鈴木紀子接過木棍。
“你看看,在這之前沒有誰比你過的更差。他們都想要讓你去死呢~你想知道為什麼嗎?哦,對了,你並不認識我吧?記住這個將成為你一生噩夢的名字,我叫佐藤錦。”他站在陽光下開心的對我說。
我被選為了可欺淩者。
我發現他們隻是想滿足特權帶來的快感,至於為什麼選我,又或是其它的什麼特彆之處,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們把我當成了攻擊對象,可我不是什麼弱者。哦,原來是這樣,我大概明白了。是因為我平時太過於沉默,寡言且少語。被視為不擅交流,便不會告狀、好欺負的軟柿子。他們享受淩駕於他人之上,掌控彆人的…命運的感覺,滿足。而這一切也可能並不需要什麼理由。
我看著自己身上的擦傷。它在冒血珠,順著流下至腳踝關節。沒有感覺,仿佛不是屬於我的皮肉。
什麼嘛,真是糟糕透了,那群人。
在心底抱怨一下就好了,我這樣告訴自己。
他們走了,因為快上課了,該回教室了。
我邊一瘸一拐的走,邊想著:
其實我也得到了,可能吧…平時忍著的都發泄出來。隻是不把痛苦的聲音隱藏起來而已,人臉扭曲隱於惡意的話語之中。
這樣想才使我感覺沒那麼難受。
我也是“施暴者”,把痛苦和負麵情緒視為動力,用我的專屬武器“遠”,去砍那些惡異,以強大自身。察覺到自己的興奮,在麵對刺激的時候,所有感覺器官的靈敏度運轉到了極限。想要殺死惡異,用儘自己的一切方式,殺死它。肌肉酸痛是不可避免的。
因為被人針對排斥的這些經曆父母是知道的,身上多出了與惡異爭鬥細碎的傷口或因躲避產生的磕碰,留下淤血青紫的皮膚。不需要額外的解釋,對於鄰裡也不必過多的回答。因即使沒有經曆的人,也曾見過。
拳打腳踢是最…低劣又病態的行為。
他們也不會鬨得太大,不會把這種惡劣行為公之於眾。他們隻是讓滋生的暗,在角落裡腐爛發臭,他們隻是偶爾對我這樣,更多的是“開玩笑”。以天台的那次為起始點,不知何時才能結束的毆打辱罵、玩笑而已。
除此之外,還伴隨著其它的行為。
例如:傳播一些子虛烏有的傳聞,渡邊嶴拿我以前的照片…用各色的筆勾出奇怪的模樣,並且當著我的麵用一副誇張的笑,拉著一個人問:“這是誰啊?我們班有這人嗎?” 以綽號取代我的名字,把惡毒的評價像在傷口上澆開水一樣潑向我。
顛倒黑白是他們慣用的伎倆,我不能理解,這樣對他們有什麼好處。
“老師,我好害怕,能不能把加藤趕出去啊?”
“聽說殺人犯就是他那樣的下三白!反正都不像是什麼好人!”無辜的臉。
“■偷”“膽小■”“垃■”猙獰的笑。
“老師,加藤他想殺了我們。”害怕的臉。
“加藤安他想把我推下天台。”渡邊嶴向我的班主任抱怨。
“■■■”“■■”“怪■"“畸■”誇張的笑。
從此“惡■”“■謊■”之類的詞並與我掛上鉤,嘻笑的人圍著我。
不停的轉啊轉,永遠也劃不到岸上,劃不到天上。
那又如何?也隻能在崩潰的邊緣徘徊不定而已。我不能反抗,克製住。
我看見咒靈在嘻鬨這類似的過程中的產生,拔除無用,還是會源源不斷的“孕育”出來。這就是惡,這就是惡異們的寄主。惡異浮現於那些人的麵孔邊,獰笑著。
回到家我就明白了,還是給家人帶來了麻煩。
我幾乎要崩潰,“爛透了的世界還是毀滅吧。。”諸如此類的想法,控製不住的冒出來。我的理智與感性拉扯著我的神經,都試圖占據我唯一的軀殼。所以使我整個人都呆住了,大概有點傻乎乎的樣子。
我站在門口。
母親聽到聲響,看了看我,便招呼我過來吃午飯。父親坐在木椅上看報紙,也瞟了我一眼。
我去房間裡放下了腰包。
這是我用來裝必備用品的。
比如一些紙筆、用來裁紙的小刀、不喜歡戴在手腕上的表、鏡子、一次性手套等常見的東西。像重要的需要藏好的東西,我放咒具裡了。彆人送的反偵察的小玩意、錄音筆、竊聽器,麵具,一卷塑料袋、可收縮的探棍,急救包等等。我的半完成品稿紙也扔咒具裡去,像腰包裡的紙筆等必備用品,我在咒具裡都有。但是在外麵我總不可能憑空拿東西。當然還放了食物,水,賺到的錢…
即使突然把我放到無人的野外或孤島,也能多活幾個月。這大概就是以防萬一,我積放的有保質期的東西會更換,吃的時候心裡有個底。
我從房間裡走出來。
接著就是我和母親對坐著,父親在我的右邊坐下,準備開始吃午飯。
母親肩部有一條泥鰍狀的不知名的東西纏繞著。在手肘部位,許多黑洞洞的眼睛…我數不清,在盯著我。呐呐自語“加藤安的母親…原來是這個女人,還是老師?”又是如同往常一樣貪婪的眼神,果然惡異神似惡毒的主人。
我這樣想到:為什麼要這樣盯著我,仿佛我是什麼美味的食物一般。但事實卻正是如此,我是食物。沒有絕對的武力,我就是。我渴求權力,我想要名聲,我想要站在高處,我想要彆人尊敬的地位。
真幸運呢。
就像一枚雞蛋,從內打破是生命,從外打破隻是食物。
人生也是如此,讓彆人來磕破,被動的、無可奈何,是食物。
瘋狂的食客要把我吃掉呐,鋒利的劃開我,把我分成了兩半。刀子越界了,伸到了我的肚子裡,好痛,好痛,要死掉了。
隻能看到叉子上血淋淋的心。
隻能讓冰涼的淚水滾進蟲子的口器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