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你生活在光亮裡,才覺得全世界都是光亮的。
死有什麼可怕?選擇離開不過一瞬的痛苦,活著才是最為難的。
眼神失焦卻要發現美的可能性。
這不是為難人?
我思考人為什麼要選擇活著。
尋找一個正確的答案。
[計劃一個可行的布局]
———————以下正文———————
[十七]
今天是
我走進教室,老師讓我回家休息一天,回去多看看書準備好。
“聯校競賽的名次很重要,儘量考好一點。”已經了通知我的父母,明天直接跟著東鬆老師和交換生過去,參加京都中立學校的聯校競賽。
交換生叫東城逸,他整個人都很自然,東鬆老師也很厲害。
我們學校隻選了五名學生參賽,佐藤錦和渡邊嶴都有參賽名額,剩下的兩個人一個叫早見涼,另一個是山本源。
早見涼銀色的眼睛好少見,莫名的熟悉感讓我想起了一點什麼。
這種笑起憂鬱的神情。
山本源象征不詳血色的紅瞳卻很乾淨,他太喜歡笑。
可是我討厭一切笑著的人,渡邊佐藤的笑有點窒息。笑笑笑,笑什麼笑,這一點都不好笑,被同化的人才會不開心還要笑。
也隻有我一個人格格不入,冷著臉。
美好生活總伴隨著陰影。
這時,我回到教室伸手想把抽屜裡麵的書拿出來,但我不知道裡麵有一隻死老鼠。一隻血淋淋的剛剛扒了皮的死老鼠。
我摸到了溫熱的東西,頓時僵住了,與此同時感覺到了一種頭重腳輕的暈。我不得不冷靜的把可憐屍體用塑料袋包起來,放進了書包。那小小的一團肉色完全看不出來是什麼。齧齒,也許是老鼠。我的桌子臟了,但就這樣吧。
我沒有先回家,而是先去了公園。
我坐在長椅上發呆。
很幼稚的警告。但我連累了一個小生命,我活了,但它死了。如果我不反抗的話,還會有更多,更多更多的生命因我而死。
我被壓的喘不過氣來了,對不起。
我是一個爛人,不要指望我能忍住,我不會因為見的多了,就沒有任何感覺,同情不會消失。
老師從小就教育我們要愛護小動物。
我埋了它。
我感覺大腦生鏽了,於是遲鈍的想:是發生了什麼嗎?我生氣了。
我居然處於一種很生氣的狀態。
……
競賽結束的幾天後,我自己查排名。
是我們學校的最高分,也是競賽的第一名。可是謠言讓其他學校的人不屑接近我,我也隻是沉默不辯解。甚至他們舉報說我品行不正,這個成績恐怕是作弊得來的,不服氣的質疑。
他們問:“閱卷老師是誰?”
東城逸格外生氣,看上去要大打出手。他說:“東鬆老師改卷,你們信不過?”我這才知道東城崇拜東鬆老師到了一種奇怪的地步。
我提出了重考,他們反倒疑惑不解。
東城反對了這個提議。
並對著那個指責我作弊,反應最激烈的人說:“不行!是你對吧?一個勁的好像受了什麼天大的委屈一樣讓我看看,前二十都沒進,我們後麵九名都沒什麼異議。請拿出證據證明,隻會汙蔑嘴上說說,算什麼事。”
當我以為東城隻是維護他崇拜的老師時,他卻對著我狡黠一笑。無聲的說了幾個字,我認出了口型是——彆怕。
不要這樣看著我,也不要接近我,靠近我隻會帶來不幸。
為什麼我開心不起來?我們作為特殊生,才能旁聽東鬆老師的講課,是幸運的。被選出來的人中,隻有我是異類,是可悲的。
想夏油學長了。
這次競賽,我沒有再如往常一般,讓著渡邊嶴。我坐在椅子上身體緊繃著,微微顫抖著,興奮的不得了。我在等他過來。當彆人以為,我是獲獎的喜悅……隻有我知道,我是在壓著怒氣和暴虐因子,我的憤怒沒有隨著時間消散淡忘,反而越積越多。
我這種人是不能有很大的情緒波動,為了父母,也是為了自己。
他把我拉到了樓下,我們就站在樹下——學校的花壇邊。
他對著我不在意的笑了笑:“加藤安,你知道嗎?”
“你就像陰溝裡的老鼠一樣。”
“所以那個時候,你抽屜裡的是一隻扒了皮的死老鼠~”他脩然用充滿惡意的眼睛看著我,重音落在了後麵幾個字上,並拿出了一本紅白相間帶鎖的相冊。
他是故意的。
那雙狐狸眼得意洋洋,我看到了他顯擺的“戰利品”。每一張照片都在訴說著他的所作所為。渡邊嶴認為自己所作所為是值得炫耀的,他不覺得那有任何問題。他驕傲的神情下,一張張布滿“怪異”的臉。那些人當中,有的還是稚氣未脫的小孩(包括小動物),無法用言語描述殘忍的場景刺痛了我。
若是能描述的出來,隻能說他們便世間極致的惡,怪異們都要望塵莫及。
我拋棄了引以為傲的理智。
我失控了。
也許之前我想對渡邊嶴用夢魘的能力:他做的所有夢,都是我構建出來的,以此慢慢懲罰他。
現在,我卻真想把咒具裡的錐子,捅進他脆弱的脖頸裡,看一看人渣的血是否也是鮮紅色的?跟我們正常人有什麼不同?讓他大動脈裡的血噴濺出來。讓他的心臟停止跳動,讓他不能呼吸。
彆人看到我發瘋了一般,把渡邊按在地上打。
我不後悔。
渡邊也踹我的腹部,緊接著興奮的把小刀捅向我,給我的手掌心來了個對穿。我死死的盯著他,懷著最大的惡意詛咒他:去死!他大概猜到了我在想什麼,所以他很憤怒。他也許在憤怒些什麼?手下敗將把贏家按在地上打,並且很使贏家變得狼狽。這是贏家從來沒有過的經曆。
贏家從頭到尾都未受過委屈。
誰規定、說了……注定是這樣的?
當渡邊憤怒的用刀抵著我的時候,我沒有躲。因為我不知道,為什麼要躲?這病態的經曆,這個瘋子為什麼偏偏都找上我。
有什麼意義?
真沒意思。
手掌流淌下來的血,像我淋漓酣暢的淚,一同與窗外淅淅瀝瀝的雨,發泄出來。
我被人玩弄在股掌之中。
我和害我至此的罪魁禍首扭打在一起,真是瘋了。
在這之前我想都不敢想。最後是老師同學的勸架,他們把我和渡邊分開來,通知各自的家長。因為我的傷勢更重,所以我的處罰結果隻有:用我受傷的右手寫檢討,並對渡邊道歉。渡邊則是出醫藥費。
回到家我笑了笑,對父母說:“我找到妹妹了。”最後崩潰卻哭不出來,因為我的眼淚早已流乾。賭完了、一點不剩。
茫然若失的望著稿紙發呆。
憑什麼?憑什麼?憑什麼?憑什麼要給我希望,又讓我絕望。
什麼是必然,什麼又是偶然。
難道人的出生是偶然,爛下去的人生是必然嗎?我要爬上去,複仇,為被捂住嘴的無辜者發聲,不能再讓錯誤的人繼續下去。所以還有什麼不能忍下去?扯著笑臉迎合討好,其實是無所謂的。隻要最後的結果是理想的,為了所想。我要什麼?一切能成就高位的東西,我都要努力去爭取。
哪怕最後在塵埃中,用自身血肉捧著從天而來的流星。
一直都擺手,落定了。
一切在墜落,是美的。
我看到了妹妹,不僅如此還看到了許多像我妹妹的女孩,她們都被當成了戰利品。那些照片深深的紮根在我的腦海,為什麼她們要遇到更黑暗的家夥。我相信有好人,但泛濫的卻是消磨好人的人。
整夜的流著的星,懸著的大腦思緒,隻剩一顆。
[渡邊嶴]
[佐藤錦]
是凶手的,都彆想跑。
嘻。
我真的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傻子。
不是偶然,我早就成為了他們的獵物。我很普通,最大的願望隻是一家人的平安。所以 …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妹妹?恐怕隻有受害者、加害者才知道有一個小女孩叫加藤希。
她死了。
被人渣玩死的。
她在哭泣,她在求救。
無人呼應。
“先生,有人見過一個穿白色裙子的小女孩嗎?這是她的照片,她叫加藤希,是我的妹妹。”我在街上拽住一個人的衣擺,問他。怕忽略掉一點蛛絲馬跡,就這樣連續了好幾天。我很幸運,那個人回頭了。他說他是剛剛調過來的警察官,正趕著要去警察署報到。
他回頭停了下來,銀色的瞳盈滿笑。
並對我說:“不用怕,我們會儘全力搜尋的,我保證。”
“小孩,你家在哪?”
“你應該先回去,記得要關好門。”
“不早了。”
“不行,我需要打個電話給你父母,讓他們過來一趟。他們跟著你回家,才能確保安全。”
“我怎麼稱呼您?”那時我還小,我記得我突然這樣問,實際上是想有一個寄托。我把大部分期望給了他,因此很想確認一些什麼,給自己一點安全感。
“我嗎?還沒想過這個問題。”
“叫我斎藤先生吧。”
我看到他笑著,卻感覺他很哀傷,是錯覺的吧?
傍晚,我抱著一遝尋人啟示,睡著了。
我想起來了,我做過一個奇怪的夢:我去找小希,在沮喪的坐在長椅時候,小希突然出現在我麵前,拉著我狂奔。之後卻想把我推開,我害怕她會消失,便拉住了她。她看起來很傷心,我想安慰她。我最後看見了一個圓圓的洞口,旁邊有一條很大的魚,她走進去前還在向我揮手。
當時我就對我父母說了。最後抱著“兄妹之間的心靈感應”試一試的想法,在這僅有的幾個湖邊搜索、發現了痕跡——果然在湖底找到了小希。在這之前我和父母可從未想過:小希已經死掉了的可能性。
溺水?
這個結果就像,魚為什麼死掉了,因為在河裡淹死了,一樣可笑。
……
“老大,真佩服你,高手啊~”
“這麼快就捉到了一隻落單的小羊羔。”“真可愛呢~” “還是像以前一樣嗎?”
“舍不得了?”
“嘿嘿,指不定還有更好的獵物,先玩再說。”
“你小子,滾開。”
“小錦,哥哥教你怎麼玩。”
“最後是要留下記念的哦~”
溫順的羔羊,拚死的狂奔,仍被輕易的剝奪了生的機會。紅色的肉早已被分食,白骨被磨成了粉,漂亮的琥珀色招子,被收藏家泡進充滿了福爾馬林的玻璃瓶裡,隻留下一張完整的嫩滑的羊皮。
羔羊啊羔羊,你的眼睛應該是橫瞳的呀——為什麼同樣的無生機下,你的蹄子是五根。
不應該是三根腳趾的嗎?
琥珀色的羊角被割了下來,掛在了獵人的牆上,成了諸多戰利品之一。
……
第三天,佐藤錦來找我。
他在向我道歉。
他是這樣說的:“對不起,加藤安,那個本子其實是我的哦~”
“渡邊真不懂事,害得你受了傷也要寫檢討。”
“你真的特彆厲害,看到自己妹妹的死狀也能無動於衷。那個女孩是叫希,對吧?”
“跟我們如出一轍的沒心沒肺、冷漠無情。”
“加入我們吧~”他拋出了橄欖枝。
“是嗎?”我麵無表情的應下了。
……
今天休息,我到外麵來透透氣,便聽到這麼一個消息。
斎藤先生死了,也就在我發現渡邊和佐藤的惡行的第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