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這個奇異的世界已經好幾天了,艾彼一直呆在她初來時的房間裡。那個有著與直桑一樣麵容的男人再也沒有現過身,每日三餐都有人準時送來,隻是艾彼已沒什麼胃口吃東西了。
那個男人說,她是個傀儡。那麼,傀儡會吃東西嗎?會流血嗎?
這個問題的確值得深思。
於是乎,當鄔楊走進艾彼的房間時,他看到的景象就是一個蓬頭垢麵的女孩子仔細地研究自己的手腕,並用一把銀光閃閃的匕首輕輕地在瓷一般的肌膚上滑來滑去。
“嘿,你要自殺嗎?”一個慵懶的聲音在艾彼的頭頂響起。
艾彼一驚,匕首滑落到地上,她無措地抬眼,陡然迎上他質問的眼神。
直桑……這個名字在她的腦海中閃過,又被她狠狠甩掉了。明明是一摸一樣的麵容,卻散發著完全不一樣的氣息。
鎮定啊,為了你的穿越大計,艾彼你要鎮定啊。
她癡癡地盯著他好一會兒,無害的樣子讓鄔楊油然而生一種負罪感——他嚇著了這個無辜的女孩。
“嗯……小傀儡,你為什麼不吃飯?”害怕對上那樣的眼神,鄔楊瞥見了桌上分毫未動的飯菜,溫柔了下來。
“不要叫我傀儡。”艾彼皺皺眉頭。
“可你就是我的傀儡啊,為什麼不吃飯?”看見艾彼皺眉的樣子,他決定好好逗逗她。
“可是,傀儡是不會吃飯的。”艾彼繼續無害地盯著他。
“嗯,你比較高級,不吃飯的話會難受。”
“那麼高級的傀儡會不會流血?”繼續往死裡盯。
“……”
“算了,我自己來試驗一下吧。”艾彼歎了口氣,撿起地上的匕首,繼續在手腕上抹著。
鄔楊頭上冒出三條黑線……原來,她是在驗證這種事……
“哎,你乖乖地吃飯,我就告訴你傀儡會不會流血。”他無奈地認輸。
“就這樣?”艾彼眨眨眼睛,可憐兮兮地望著他。
“嗯,我不叫你傀儡,行了吧。”他想了想,補充道。
“我也不叫‘嗯’。”
現在是她在逗他嗎?鄔楊饒有趣味地回應:“那你叫什麼?”
“你不是巫師嗎,猜啊。”艾彼偏著腦袋看著他。
“法術裡好像沒有這一項。”
“誰說的,如果我也會法術,我就猜得出彆人的名字。”
“不可能!”
“不然你教我法術,咱們比比看?”
“好!”
一個邪惡的約定就這樣糊裡糊塗地誕生了……
環環相扣,自然入題,趁人不備達到目的,多美妙!
艾彼露出勝利的微笑,學到一點法術,說不定就可以穿越回她的世界,和直桑在一起了。
想到這裡,艾彼樂嗬嗬地坐到餐桌旁,動起了筷子。幾頓沒吃,肚子早就餓得“咕咕”直叫了。她也顧不得什麼形象,悶頭大吃起來。畢竟心情好了,胃口也就跟著好起來了。
稍稍飽一點了,艾彼這才意識到她的床上還坐著一個人,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悶頭吃喝。
她有些尷尬地咽下嘴裡的東西,想了想,說道:“嘿,我叫艾彼。還有,剛才的事不能反悔哦。”
艾彼,艾彼……鄔楊笑著點點頭,意味深長地回應著:“絕不反悔。”
語畢,他便大搖大擺地向門外走去。打開門,夾帶著風的寒氣,他像想起了什麼似的,極輕極輕地補充了一句:“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法術裡也沒有穿越時空這一項哦。”
某人關門瀟灑離開,某人當場石化……
第二天清晨,地上的雪已經融化得隻剩薄薄的一層。城堡的走廊上,陽光斜射進來,蕩開了一地純白的心動。
此時,一個紮著馬尾辮,身著粉藍色短裙的女孩正頂著兩個與她這身打扮極不協調的黑眼圈,眯著眼睛搖搖晃晃地前進,一臉睡眠不足的樣子。她的身後跟著一個身穿奇特樣式的黑色禮服裝的男人,正沉著臉,思量著要不要抽時間讓這個小傀儡學習一下禮儀。就算是傀儡,隻要是主人身邊的,都不該這麼……拿不出手吧。
“艾彼小姐,前麵就是神殿了,主人在裡麵等您。”容央在一座龐大的建築物前止住了腳步,畢恭畢敬地說。
可由於某女還在夢遊狀態中,迷迷糊糊地來不及停下,左搖右晃地便撞上了神殿沉重的銀色大門——“咚!”……事情沒有到此結束,由於門是虛掩著的,於是某女繼續不幸地向著大地的懷抱撲過去——“嘭!”
“噗……”神殿內的某人失笑。
可惡的死烏鴉!艾彼咬牙切齒地爬起來,卻發現頭上有好多小星星在繞,世界就由此而飛旋起來。迷糊中,她看見空曠的神殿內四壁皆屹立著神態各異的神像,天花板上是各種各樣的色彩混合成綺麗的色塊。恍惚著,好像神殿裡被籠罩了一層金色的光芒,天花板的色塊奇異地轉動起來,拚成了一幅畫——暗黑的世界,無數半透明的靈魂在狂舞。唯有一個身影跪在一條詭異的黑色河流邊,虔誠地誦讀。於是,有金色的光芒從她交合的雙手裡流瀉出來,淨化那黑色的河流。
畫麵開始模糊,有虛幻的聲音幽幽地,似從天邊傳來——
既食禁忌之果
我必交予禁忌之力
願您安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