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科恩深情地在我額上印了一吻,“葳儀,等我安頓好了,我就來接你。”
又轉向前來送行的好友雷諾,一手搭在他的肩上,“好兄弟,幫我好好照顧葳儀。”拍拍他的肩,然後提起行李頭也不回地向機場玄關走去、、、、、、
我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個熟悉的背影逐漸離我遠去,默默地記住這一刻:二零零三、二月十五、廣州、白雲機場。
早在昨天,我還在為科恩的北上作垂死掙紮,可我的柔情和眼淚怎麼也阻擋不了他北上的步伐。這個三年來口口聲聲說愛我的男人突然間變得如此陌生。我真的不知道在他的心目中到底是我徐葳儀重要,還是他的事業重要?也許兩者都重要吧,我隻好這樣安慰自己。
“葳儀,彆難過了,想開點。”雷諾笑著安慰我。“科恩也是為了你們將來好,男人嘛,都希望心愛的女人跟著自己能過得幸福。”
“我明白。”或許我當初阻止科恩北上真的很不應該。
“以後有什麼事情可以儘管找我,放心吧,我不會辜負科恩對我的期望。”
我點點頭。科恩和雷諾早在學生時代就是要好的朋友,畢業後又相遇在同一座城市,自然又成了生死與共的哥們。科恩時常跟我說,彆看他周圍的朋友多得如過江之鯽,真正的朋友也就雷諾一個。自從我成了龍科恩的女友後,不費絲毫力氣就認識了雷諾。
印象中的雷諾書倦味十足,待人很是謙和。外表斯斯文文的,夾著一副金邊眼鏡。科恩閒著無聊時總喜歡在我麵前吹吹他這位哥們的光輝事跡逗我開心。有一次他居然對我說,雷諾公司的一位漂亮女生愛慕雷諾已經整整三四年了,可憐的雷諾至今一點反應都沒有。
“他一定是聖人!”我脫口說出了我的第一感覺。
“你懂什麼,”科恩敲了下我的頭,“人家眼光高著呢,目中理想的天使還未到來。”
“哦,怪不得。”
“在這方麵我永遠是他的老師,”科恩摟著我不無得意地說,“哪天有空教他兩招,這小子說不定也開竅了。”
我掙脫他的懷抱,“彆自命不凡了,沒準人家比你還早結婚呢。”
“不會的,我是他的老師我怎麼會讓他搶先!”科恩的臉漲成豬肝色。
看著他這模樣,我彆過頭一個勁偷偷地笑,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笑出聲來。
科恩一到達北京就打來了報平安的電話,言語之中滿是喜悅,他說,北京才是他真正的理想所在,他終於找到了屬於他的樂園。當初那麼執著地堅持北上,現在想來還是挺有先見之明,我除了替他高興還是替他高興。
最後,他不忘問一句:“這幾天過得好嗎?”
“還行吧,”在這種時刻,我不能拖他的後腿,“隻是很多時候會想起你。”
“我也很想你,幫我好好照顧自己,等我安頓好了,我就來接你。對了,有什麼解決不了的問題可以請雷諾幫忙,對他,你用不著客氣。”
“嗯哼,”我忍不住笑出聲來,“我都這麼大一個人了,總不可能像個三歲小孩樣的什麼都靠彆人吧。你乾嘛老把我當小孩看待,什麼都設想得很周到。”
”在我的眼裡,你就是一個需要依賴需要照顧的小孩,對你,我一百個不放心。”
“好了,知道了,不說了。”我不耐煩地掛了電話,哼,一百個不放心,一百個不放心還跑那麼遠。
在沒有科恩的這段日子裡,我逐漸學會了獨自麵對生活中的一切,能不麻煩彆人的就儘量不麻煩。雷諾經常忙裡偷閒來看我,實在擠不出時間,也會打電話詢問我當天的生活情況。對他,我很感激。科恩的電話卻越來越少,一個人到一個陌生的城市去討生活著實不容易,我想他可能很忙、、、、、、
生活就這樣過著,雖說不上好,但也不壞。可惜這種生活還沒持續到兩個月,我們就麵臨了嚴峻的考驗。美伊戰爭開展得轟轟烈烈,中國的“非典”此刻也鬨得沸沸揚揚,北京和廣東都厲了“非典”的重型地帶。
雷諾送了一大包預防“非典”的涼茶給我,每天飯前的第一任務就是喝涼茶。儘管苦不堪言,為了健康,也隻能閉著眼睛喝。幾乎每天都能聽到全國各地有關“非典”的新聞,有涼茶幫忙,我依然健康。
對於科恩目前的情況我始終無法知曉。自“非典”爆發以來,他沒有給過我一個報平安的電話,偏偏北京的“非典”又特嚴重,這讓我很擔心。他現在是健康還是正在接受治療,還是命歸西天了?為什麼一個電話都沒有呢?萬般無奈之下,我主動撥通了他的手機,“你現在好嗎?”我劈頭就問。
“我很好啊!”
“是真的嗎?”我有些敢相信。
“當然是真的。”
“那你現在在乾嘛?”
“你聽!”對麵好像傳來“砰砰、、、、、、”的聲音。
“嗯,在敲電腦鍵盤。”
“不是!”
“那是乾嘛?”我好奇地問。
“猜呀!”
“哎喲,我猜不著。”
“我在打籃球。”
好家夥,有時間打球,都不知道給我個電話,得知他仍然健康,我總算放心了,“一個人嗎?”
“不是,還有一個同事。我們,失業了,北京的所有機構都關門了。”
“我聽說過了,隻要你璣在平安無事,我就放心了。”
“你現在好嗎?”
“我挺好,吃了預防藥,健康得不得了。對了,你有沒有吃啊?”
“公司發了,不過沒吃。”
“為什麼不吃呢?”
“我一向健康,覺得沒必要吃。”
“人家是預防藥。不吃,萬一感染了怎麼辦?”
“好了,我吃就是。雷諾,他現在怎麼樣了?”
“雷諾很好,倒不是你多保重,再見!”
下午雷諾來看我時,我向他提起了科恩,“我有科恩的消息了,他很好。”
“我早說科恩沒事,像他那麼健壯的人怎麼會有事。”
“你們經常聯絡嗎?”
以前是,最近沒怎麼聯絡。
奇怪,科恩同雷諾的聯絡竟然比我還多,一想到他仍然健康,我也就不計較那麼多了。
各大中小城市被“非典”弄得烏煙瘴氣,我仍舊像以前一樣按步就班地過著自己該過的生活。每當雷諾來看我時,我都會很忘形地對他說:”雷諾我們是幸運的對不對?我們是幸運的!“
“對。我們是幸運的。不,應該說是幸運中的幸運。”雷諾笑著答道。
“嗨,真想為我們的幸運高歌一曲。”要不是我唱歌老跑調的話,我想我肯定會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