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若失去了生活的目標和希望,日子過起來就如此枯燥乏味。早上,望著朝陽盼黃昏,晚上,獨傍寒窗歎長夜。唉!我決定出去找一份工作,至少,它會讓我過得充實些。
第二天一大早,我把礦泉水、乾糧、雨傘一股腦放進背包,換了套休閒服,戴上太陽帽準備出門。雷諾望著我這身裝扮,忍不住出聲:“你這樣子像是要出遠門。”
“不,我隻是去找工作。”我拉拉背包帶如是說。
“找工作,現在工份工作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知道,但我總得去嘗試。”
“外邊太陽燙得像火球,不如這樣吧,我先幫你打聽打聽再說。”
“謝啦,你沒有義務總幫我,給我個機會,讓我學會長大好嗎?在家呆久了實在悶得慌,就算出去走走也行。放心,我不會走太遠的。”說完我三步並作兩步走出了家門。
我開始了瘋狂的找工作,坦白說我很害怕這種日子,頂著炎炎烈日,尋找招工的廠家,厚著臉皮去麵試,然後焦急地等待、、、、、、錢包越來越瘦,人也越來越黑,越來越醜。與其說是工作,不如說是搶工作。剛剛去麵試的那家文員,在我麵試之前不知道已經麵試多少個,在我麵試時又去了兩個,那兩個女孩拿著職介所的介紹信不停地向我微笑。人事部經理拿起我填寫的個人簡曆看了又看,刨根問底把我問個遍。當問到我有沒有文藝方麵的天賦,開展一些文娛活動方麵的組織能力,會不會唱歌之類,這可把我問傻了,雖然我的歌喉還不錯,但從來沒挖掘過。至於那方麵的組織能力,我還真有些懷疑自己。可能我是一個比較自卑又比較情緒化的人,常常否定和不信任自己。後來談工資待遇的問題,望著那麼多人在搶著這個位置,我沒膽談得具體。隻是含含糊糊地說:“如果我做得好的話,我相信我會得到應有的回報。”
人事部經理直誇我自信,我苦笑,我自信嗎?
這天我一共麵試了三家,夕陽西下時,懷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拖著疲憊之軀往回走。路過一排林蔭道,在林蔭道的圍壇上坐下。這樣靜靜坐著的感覺真好,望著馬路上熙來攘往的車輛和人群,他們或快或慢,或嚴肅或微笑;享受著林蔭道旁的樹木送來的徐徐清風,感覺輕輕的,爽爽的,我就這樣坐著,歇著,逐漸褪去這一天來的疲憊、、、、、、
廣州,這座屬於南國人的城市,邁著高速發展的步伐吸引了來自祖國各地的中國人和五湖四海的外國人,他們爭先恐後來這裡淘金,希望能夠在這座繁華的小都市裡發一點小財。淘金夢,發財夢的人越湧越多,越湧越猛。以至現在上至公司經理,下至車間員工競爭都非常激烈,沒入圍的搶著入圍,入了圍的又期望能搶到理想的寶座,搶到寶座的又擔心有一天會有後來人把它搶走。在這群人當中,我隻不過是大海中一滴罷了,它還有沒有我的容身之處呢?
回到家時,雷諾已經做好晚餐在等我,“啊,終於回來了。”幫我禦去所有的行裝,“我們可能開飯了。”又熱情地張羅碗筷。我真的餓了,毫不客氣地端碗就吃。
雷諾不停地幫我夾菜,“來,多吃點,知道你一定餓了,找工作是最辛苦的。”
吃飽喝足後,我向他聊起今天麵試的情況。雷諾老於世故地說:“現在是市場經濟,競爭激烈,沒辦法。”
“那你以前找工作也是這樣的嗎?”
“不是,我們是開招聘會的時候去聘。”
“那競爭一定也很激烈,而且還會有很多好戲看。”
“對,大多數招聘單位都會設很多關卡讓你去闖,闖到最後他感覺滿意,他才會聘用你。”
“唉,麵對這麼激烈的競爭,不知還有沒有我的容身之處?”我歎氣道。
“機會均等,隻要你努力爭取,總會有的。”他鼓勵道。
“但願吧!”說完我眼皮往上翻,望著天花板。
快一個禮拜了,我的工作仍然沒有著落,廠家的眼光挑剔得可怕,他們都希望用最少的錢聘到最好的人,故意雞蛋裡挑骨頭,一份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工作,居然要讓一個能乾得不能再能乾,素質高雅的人去做。我好像被打進了十八層地獄,心灰意冷到了極點。在這下弱肉強食,競爭日益激烈的年代,總感覺在打工簇的隊伍中似乎快沒有我的容身之處了。我不禁為自己的將來擔心。每個人都是自己命運的主宰,靠彆人總是行不通的。難道我將來就像個乞丐樣的,要彆人賞碗飯給我吃?那成可體統,彆人有手有腳,我同樣有手有腳,若是這樣,我的尊言何在,顏麵何在?
這一連問題不停地在我的腦海中縈繞,像一股無形的壓力壓著我,壓得我喘不氣來,我很想衝破但又無力衝破。每天都心煩意亂,吃不好,睡不香。
這天吃完晚飯後,雷諾邀請我去郊外散步。我沒有推辭,跟著他往外走。
“這裡風景還不錯吧?’雷諾指著郊外的美景。
“不錯。”我隨意答道。
“你好像有心事,又想科恩了?”
“沒有,我現在哪有時間去想他。”不知道為什麼,現在一提到科恩我就反感。
“為工作的事煩惱?”
“有點。”
“工作,慢慢來,不用急,早晚都會有的。”
“你知道這次找工作,我感受最深的是什麼嗎?”
“是什麼?”他停下腳步。
“我感覺自己快不行了。”我傷感地說。
“這是什麼話?”
“人話,我說的是真的。”我向他說出了自己的真實感受。
“葳儀你聽著,”他抱著我瘦小的肩膀,“上天給了你一條生命,就會給你一條活路。”
我點頭讚許。
我繼續頂著烈日去尋工,由卡娃依女孩變成了典型的非洲美女。遺憾的是,工作仍然沒有著落,我開始懷疑自己的能力。
“在廣州這塊地盤上,一個月找不到工作都很正常。”雷諾又開始朝我耳邊灌迷湯。
“是很正常,可這種日子真的很難熬。”我說出了我的肺腑之言。
“我能理解,每個人活在這世界上都不容易。如果你能夠換種心態去麵對的話,我想你可能會輕鬆很多。”
“換種心態?”我驚訝地問。
“對,有的人工作是為了在工作中實現自己的理想抱負;有的人工作是為了打發時間,讓自己過得充實快樂些。我不知道你是屬於前者還是後者?”
“後者!”我不假思索地回答。
“這就很簡單了,不就是一份工作而已,何必給自己施加那麼大的壓力。”
心結一解開,我豁然開朗。有什麼大不了的,我隻是需要一份工作罷了,每一次麵試就當作是為我的寫作積累素材。
一個禮拜後,我在一家五金廠聘到一份統計員的工作。工作環境夠不上舒適,不過待遇還可以。廠長是一位矮矮胖胖的中年人,同事們背地裡都叫他“矮冬瓜”。上班的第一天,他向我交待完各項工作後,不忘補充一句:我空去幫幫手。當時我不太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我每天儘責做好自己的工作,“矮冬瓜”就像個嚴父樣的教我這樣那樣的處事方法。明明一個很簡單的問題偏要弄得很複雜。剛開始,我左耳進,右耳出,照舊按自己的方式去處理各項事宜。隻要能把工作做好就行。他指責我不虛心好學,每天像個蚊子樣的在我耳邊嗡個不停。我隻好默不作聲,當作沒聽見。更糟糕的是,“矮冬瓜”喜歡每天在車間轉來轉去,忙碌得像頭牛,比雜工還雜工。他當初說的有空去幫幫手,就是指我做好手頭的工作後,也跟著他去車間轉,就算我什麼都沒做,他也很開心。車間裡噪音震耳欲聾,轉了一圈下來,頭腦就昏昏沉沉。要不是看在他是廠長的份上,我早跟他鬨翻了。
這天早晨剛上班,他一副很內行的樣子,攤開帳本指手劃腳地叫我這怎麼做那怎麼做。在這上班,我就像台機器,沒有半點自我,他要我怎麼做,我就得怎麼做,否則就是不虛心,我已經忍耐到了極點,終於爆發了,“我又不是你,你乾嘛老叫我按你的方式去做,你管我怎麼做,隻要我能做好就行。”
他沒想到,我敢頂撞他,氣得臉青一陣白一陣,“我教你是為了你好,再這樣你明天不要來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