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人情 我想儘辦法還雷諾人情,從幫忙……(1 / 2)

幸福偷偷來敲門 林佳穎 8096 字 11個月前

春節過後,我和雷諾又回到廣州,開始新一年的生活。雷諾對我嗬護備至。仿佛我真是他的女朋友,我猜想他可能仍舊沉迷於那個角色。

有一次,我忍不住逗他,“雷諾,你的演技,”故意豎起大拇指,“高明!應該給你頒發一枚最佳男演員獎才對。”

“那你給我頒吧,”他伸長雙手,“我熱情迎接。”

“喂,說真格的,”我話鋒一轉,“看你演戲演得那麼投入,索性找一個吧,過了年你就而立了,而立而立,成家立業。”

“好啊,我幫忙我介紹呀。”

他幫我這麼多,我也想還他個人情,爽快答應,“沒問題,你喜歡什麼類型的?”

“不知道。”

“天哪!”我瞪大雙眼叫道,“你都不知道,我怎麼幫你介紹。你這不是給我出難題嗎?”

“你可以介紹的。”聲音柔柔的。

“彆給我出難題好不好?”我央求,“難題我應付不了的。”

“也沒有多難。”雷諾圍著我繞了一圈。

繞得我心裡直發毛,“你的要求一定很高,”我想起那個愛慕了他整整四年,他仍無動於衷的女孩。

“不,事實上我的要求很簡單。”眼睛不停地上下打量我,“這樣吧,你先幫我打聽打聽。”

我滿口答應。

受人之托,隻好努力去做,圈內幾個心善、漂亮、熱情的女孩子都被我圈了進來,本以為誌在必得,孰料,到最後卻碰了一鼻子灰,一一打探過後,原來她們心中都早已有了理想的白馬王子,他這匹“黑馬”看來是沒希望了,我隻好乖乖敗下陣來。

垂頭喪氣地向雷諾稟報;“很抱歉,我幫不了你。”

“沒關係,我知道你已經儘力了,”他微微一笑,“這世界上的每一個人都會找到一個真正適合他的人,上天早就匹配好,隻是早晚的事情,我對我的將來有信心。”

“你能這麼想,我真的很高興,她一定美得像個仙子。”

“對!至少在我的眼裡是。”

我和雷諾仍然相處得很融洽。時間你流水一樣從指縫間溜走,不知不覺,迎來了二零零四年的情人節。這天,對於我來說,仿佛比一個世紀還長,忙碌、緊張、焦急、渴盼,我像往年一樣早早起來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幻想著科恩能像往年一樣帶著我渡過這浪漫美妙的一天。大街上、商場、咖啡廳、餐廳、、、、、、到處成雙成對,隻有我形單影隻,傍晚時分,科恩連一個祝福的電話一條短信都沒有,我悶悶不樂地拖著沉重的腳步往回走。

推開家門,家裡燭光閃爍,我以為自己走錯了家門,準備退出,雷諾一把抓住我,“葳儀,你回來得正好,”拉著我來到桌邊,“這是我努力一下午的成果,來,”拉開椅子,推我坐下,“嘗嘗我的手藝。”

真是地球倒過來轉了,我的眼睛又濕潤了,雷諾看出了我的失態,忙夾了一大堆美味佳肴送到我碗裡,“來,吃菜,不吃,浪費了。”

乾嘛那麼悲傷呢,跟自己過不去有什麼好,科恩的心不知跑到哪個國度去了,總之已不在我這。至少現在還有人請我吃燭光晚餐,我還是幸福的,這麼一想又樂了,於是張口大吃特吃。

生活仍在繼續,雷諾變得異常的忙碌,像隻沉默的駱駝,每天下班回到家還坐在電腦前不停地敲打,忙些什麼,隔行如隔山,我無法知曉。有一天,他突然對我說:”葳儀,幫我個忙好不好?”

“幫忙!”上次他雖然沒責怪我,但我心裡還是有些過意不去,“我能幫你什麼忙啊?”

“你可以的。”

轉念一想,這個忙一定很小,畢竟我的能力有限,“說吧。”

“最近公司派給了我一個新項目,是關於網絡教學的。”

“網絡教學!網絡教學跟我有什麼關係啊,我向來是彆人教,我學。”我毫不客氣地打斷他。

“先彆激動,聽我說,是研究關於網絡教學的。”

“那我就更加不懂了。”

“你不需要懂的,你隻要稍稍幫我一下就行。”

“我怎麼幫你呀?”

“這個項目實踐起來相當難,“雷諾踱到窗前,歎了口氣,望向窗外,”它必須抓住每個年齡階段,每個階層,每個性彆學生的心理特征。你隻要回憶一下自己學生時代在不同年齡階段的心優,想法就行。“

“真的嗎?”

“當然。”他好脾氣地說。

“你也太沒眼光了,好找不找,找到我。你知不知道,在學生時代,我這類是最特彆最特彆的,有的老師甚至把我們列為將來準吃白菜、蘿卜的劣等生。”

“什麼等生沒關係,最關鍵是要有你自己的特色。我想我應該找對人了。”

“很具代表性是不是?我說出來你會笑話我嗎?”

“怎麼會,”他一臉嚴肅,在一般的外人麵前我從不提這些,今天麵對的是一個值得信作的可以說真心話的人,也就沒什麼顧慮了。

“我小時候性格很倔強,因為這一點,沒少吃虧。小時候第一次挨打就是因為上學,”我回憶,“那時候每天帶著弟妹和小夥伴們一起扮家家酒,捉迷藏,快活得不得了,突然有一天,我們家來了一位年輕、漂亮的女老師。第二天,母親就抓我去學校,告訴我說,我已經到了上學年齡,該上學了。我還沒玩夠呢,聽到這,我一陣風似的逃了,最後還是沒能逃脫媽媽的魔掌,好像老鷹抓小雞似的把我抓了回來,我拚命反抗:我不要上學!我不要上學!“他後腳還沒踏出校門,我前腳也跟著往回走了,來來回回三四個輪回後,母親終於火了,抓起路邊的一把茅草就朝我身上抽,憤怒地喝斥:你這沒用的東西,到底去不去,去不去?事後,我哭哭啼啼向爸爸告狀,說媽媽打我,誰知根本就不買我的帳,還威脅我,如果我明天敢不去上學,他也會打我。”

“後來呢,”

“有什麼辦法,當然隻有去。坦白說,我真的不願意一個人孤苦伶仃去學校受罪,迫於父母的高壓,隻好去了,但是,班上每天儘到的黑名單上都會有我的大名。”

“是不是在路上偷懶,玩夠了再去?”雷諾笑,不停地笑、、、、、、

“你真的很聰明。”我肯定了雷諾的說法。

“後來,稍大一點時,你性格還那樣嗎?”他又問。

“有吧,不過比以前懂事多了。”我托著腮幫,“我記得我第一次冒險是在我十歲那年,那時班主任老師家建了一幛漂亮的樓房,同學們都爭先恐後送去了賀禮。作為班上的一員,我當然不能落後,可惜囊中羞澀。跑去向媽媽要,媽媽的回答狠狠地潑了我一盆冷水,這麼小就學會送禮,要送禮,自己想辦法。當時我聽了很委屈,賭氣不要她的錢。那時當地小孩唯一掙錢的途徑就是去河灘挖鐵碳,不過賣得很便宜。每天下午放學後我就直奔河灘,三天後,才在鐵匠鋪叔叔那換來五毛錢。去商店買了張最便宜的油畫,四毛九,油畫上天真無邪的小女孩笑得很燦爛。我當時喜歡得不得了,覺得自己很幸運。這件事對我的整個人生產生了重大影響,後來我一直以認為,任何事情,隻要通過雙手努力去爭取了,就會有成功的一天。”

“你真了不起!”雷諾誇獎。

“哪裡。”我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那你中學階段呢?’他繼續問。

“中學階段”我喃喃地念道,“這段生活是複雜的,在那裡我從一個天真無邪的小女孩變成了一個逐步走向成熟的少女,在那裡有許多美好的回憶,也有許多不堪回首的往事。”美術家很會在他的調色板上,把不同顏色的顏料調配成一種或幾種色相、明度、純度不同的色彩,使他所要表現的畫麵更富藝術魅力。如果要我去調的話,我會把那段生活調成棕紅色。”

雷諾好奇地問:“為什麼要調成棕紅色。”

我笑笑,“因為棕紅色最能表達那段生活。”

“怎麼說,能不能說得具體點。”

“那時候還算比較幸運,同學、老師都挺好。成績,是最難以啟齒的,”我停了一會兒。

“沒關係的,說啊。”他催促。

“成績差得要命,特彆是數理化,一塌糊塗,有時一個晚自習,一個題目都寫不出來。常常靠彆人接濟,不知道做了,把作業本一推,嗨,這題怎麼做?好心的同學總是不厭其煩地詳細解答,就這樣像個寄生蟲樣的好不容易熬完高三,你可能會聯想到我是個真的是個天才中的天才。其實,我也不知道那些同學到底討不討厭我,可能他們有時候也很煩,但看著我那副可憐巴巴的樣子,隻好心軟了。直到我弟弟上高中後,才知道那些男生內心的真實感受:那時小弟向我訴苦說高中的女生很麻煩,像個牛皮糖似的,不管你擠不擠得出時間,老纏著問個不沒完沒了。有的講一遍不明白,還要講第二遍。腦袋裡不知裝了什麼漿糊。嗚呼,可見當初我扮演的是一個多麼不光彩的角色。那些同學也真夠冤的,明明窩了一肚子火,卻不好發作,還要儘量裝得心平氣和。”

“那當時你是怎麼想的?”

“當時我挺自卑的,覺得自己跟乞丐沒兩樣。”我如實說出當時的感受,“越自卑就越對自己沒信心。”

“這期間,你有沒有受到來自家庭方麵的壓力呢?”

“當然有,最緊張的要數我母親,她說中學階段是人生成長找重要階段,老擔心我會學壞,每次回家都關起門來給我上政治課,聽得我耳朵都起繭了。現在想來,如果她收費的話,我不知得欠她多少錢?每次我令她失望時,她便憂心衝衝地說:葳儀你將來怎麼辦?成績不好,長得又不漂亮。現在有時還在我耳邊念:如果當初用功點,考上大學,怎麼像今天這樣?”

“整個中學階段難道你就沒有半點遺憾嗎?“他湊近我問。

“怎麼沒有,”我換了個坐姿,“最遺憾的一件事就是高三時,沒有像彆的同學一樣翻牆去看〈泰坦尼克號〉。”

雷諾驚愕得張大嘴巴,隨即哈哈大笑,“葳儀,你真是個天才。”

“你不懂,”我深深歎了口氣,“走過那個階段的人都深有體會,高三壓力都特彆大,七月對於不同的人來說,含義也大不一樣,當進的七月對於我來說是黑色的,黑色自然會是淒慘的結局。一個真正懂得生活的人無論在怎樣惡劣的環境下都要學會讓自己快樂。”

雷諾向我投來敬仰的眼光,“如果你當初考上大學話,你覺得會比現在好嗎?”

“或許會比現在好吧,至少會有一份比較好點的工作。”我回答,“不過對理想的追求可能很難有現在執著。”

“任何事情都有兩麵性。”他補充。

我笑而不答。

學校是一個人成長的必經之地,若乾年後,我才明白,學校是整個人生當中最美的一塊淨地,不論你當年在那裡扮演的是一個怎樣的角色,當你去回想它時,那種感覺依然甜美、幸福。

為了這個項目能早日完成,雷諾早出晚歸去調查,我心有餘兒力不足,隻好呆在家寫第二部小說。也許乾哪一行,都有它的艱辛,就像我吧,悠哉悠哉時,年輕得像個十幾二十歲的小女孩;挑燈夜戰時,又憔悴得像個四十歲的女人。

關於科恩,自過年我給他那個電話後,就再也沒有他的音訊。他生日這天,我又厚著臉皮撥通了他的電話;“科恩,生日快樂!”

“葳儀,”對麵傳來的是一陣輕微地笑聲,“謝謝!”

“現在還很忙嗎?”

“忙!”

“我覺得你們這些高級白領再忙也忙不到哪裡去,至少你們用不著每天都加班。”我一針見血地說。

“怎麼不忙,我澡和衣服總得洗啊,”這要幾分鐘,科恩真是可笑,居然拿洗澡和洗衣服來搪塞我,要分手就早點說出聲嘛,我又不是沒有他就嫁不出去。這樣左一人借口,右一個借口,半死不活地拖著算怎麼回事,他覺得累,我都感到累了。

“還有呢?”我又問。

“還有家務嘛。”

“家務?你會有什麼家務啊?”

“我現在不出去吃,就自己做。”

“你會做飯?”我驚訝萬分,還真不敢相信,同他拍拖這麼多年,從來沒有吃過一頓他做的飯,每次都帶著我東南西北“打遊擊”。

“這有什麼奇怪的,我同事還誇我的飯做得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