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房 然後躺在床上思考未來(1 / 2)

薑珂有一種很強烈的預感,原身的母親應該是不會回來了,所以修房子這件事隻能薑珂自己解決。

趙國律法不似秦國那般嚴厲,除了隸屬於官營的匠人被國家統一安排居於一處,其餘也有少數百工之匠四散在大北城各個街巷裡閭中,靠為庶民們服務,賺取些刀幣為生。

巧的是,薑珂家隔壁那戶鄰居便是個木匠。

彆問她為什麼修茅草房子要去找木匠。

因為她人脈有限,不認識修房子的工匠,隔壁那位老木匠是她為數不多的人脈……

現在又有一個問題擺在她眼前,那就是自己兜裡比臉都乾淨,找遍整個房屋連一枚刀幣都找不到。

薑珂滿屋子觀察,最終將視線落在屋裡唯一的一台織布機上……

眼睛滴溜溜地轉幾圈後,她歎了口氣,最後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

這是原身母親留下唯一的痕跡,還是留在這裡吧。

最終,她走到隔壁老木匠家門前,敲了幾下門,很快裡麵便傳來回應:“是誰啊?”

薑珂:“鄭伯,是我,去坷。”

她也不知道這位木匠叫什麼,隻知道東趙裡的人們都叫他鄭伯,所以也就跟著一起叫鄭伯了。

木門很快被打開,開門之人是一位穿著粗布褐衣的老者,大概六十多歲,長相和善,雖然頭發已經變白,但看起來精神矍鑠,說話聲也很有中氣:“去坷來了啊,這麼冷的天,快進屋來。”

說著,便帶著薑珂走進屋內。

他家的房子也是黃泥土夯成的,看起來也有些年頭了,但比薑珂家的房子高大一些,采光也好,牆壁上沒有裂縫,上麵還用桑葚汁液畫了些粗糙的圖案,一看就是小孩子畫的。

窮苦中透著一絲蓬勃的生機。

鄭伯共有兩個兒子,不過都死在戰場上了,小兒子死前並未娶妻,現在家中隻有一位老妻,大兒媳,和兩個小孫。

這兩位小孩一位叫做蓬,十二歲,另一位叫做蒿,才剛九歲。

閭左庶民大都不識字,更沒有姓氏,因此都用生活中常見的東西來為自家孩子取名。

薑珂原身名為“去坷”,哥哥叫做“無恙”,相對比起來,無論是從寓意還是什麼彆的方麵,都有文化到格格不入。

蒿見薑珂進屋,第一時間將手中的朝食藏了起來,他這舉動太過明顯,薑珂表情劃過一絲尷尬。

她好像被當做來蹭飯的了。

鄭伯一家雖然貧窮,但人挺熱心的,曾在薑珂發高燒時給她送過一碗麻飯,現在亦是嘴邊掛起慈善和藹的笑,對她說道:“去坷,餓了吧,快坐下來一起吃飯吧。”

薑珂視線看向他們的朝食,庶民之家沒那麼多講究,直接擺在地上,是粗糙的麻飯,從數量上來看,恐怕連他們自己家裡的人都吃不到,即便如此,卻還要款待薑珂。

再看向蓬和蒿身上的粗布短衣,無端的,薑珂有些難受,這個時代的老百姓啊,真是太苦了。

無論貧窮富貴,如果能讓每個人都吃飽穿暖就好了……

這樣想著,她的眼睛不自覺濕潤起來,見她這副模樣,鄭伯以為她是許久沒吃飯,餓得狠了,連忙將自己還未吃的小半碗麻飯遞到薑珂手上。

“好孩子,快吃吧。”

“不用了,鄭伯。”薑珂又將這碗麻飯送回到鄭伯手中,拒絕道,“我並不餓,還是您吃吧。”

接著,告訴了鄭伯此次前來的真正目的:“鄭伯,我想請您幫我尋些工匠修繕一下房屋。”

鄭伯不解道:“修繕房屋?”

“嗯。”薑珂點頭,隨後說出自己在心中早就琢磨好的理由,“前些日子阿母收到了有關我大父大母的消息,那個地方距離邯鄲路途遙遠,情況不定,我年紀尚小,阿母怕去坷無法適應長途奔波,便將我留在家中。”

“她臨走時說大概一年時間,便可歸來,不過我們家這房子年久破敗,無法保暖,已經到必須修繕的地步了。因此去坷想請鄭伯尋些工匠來,為我修繕下房屋。”

她又道:“去坷是不會讓您做白工的,自從阿母離開後,也給我留下了些糧食,隻是那時珂發了高熱,神誌不清,所以才沒有告訴您,讓你誤會我缺少衣食,若您同意,阿珂願用阿母留下的粟米和煤炭來貼補。”

鄭伯是個淳樸之人,或者說他根本想不到薑珂一個七歲小孩能這麼若無其事地撒謊,因此相信了她的話。

鄭媼細心問道:“你自己一人居住可有害怕?要不來還是來這裡同我們一起居住吧。”

薑珂:“不用了,鄭媼,薑珂今年已經七歲,有自己生活的能力了。”

鄭媼無奈道:“你這孩子……”

鄭伯倒是沒有拒絕薑珂承諾的粟米,他雖然熱心,可修繕房屋的材料和人工都要花錢,隻有熱心無法養活他的兩個孫子。

第二天一早,鄭伯就拿上了工具,和另一位專門負責修繕房屋的老者一同敲響薑珂家的“蓬門”,來為她修房子了。

他們的動作很快,或者說是薑珂的家實在太小,加上蓬和蒿的幫忙,因此隻用兩天便修繕完畢,除此之外,薑珂還請求鄭伯為她做了一張矮木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