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宴 請小孩哥吃飯(1 / 2)

薑珂洗手後,從超市中拿出一袋麵包,隨便就著點牛奶和小零食簡單對付一口晚餐,然後洗漱一番,坐在她讓鄭伯幫忙製作的椅子上開始看書。

戰國時期的文字語言不光和現代不同,和明朝時期,也就是《天工開物》這本書作者所處時期的文言文也不相同。

戰國,明朝,現代三個時期的話語在她腦子裡來回交雜,這幾天都快把薑珂腦袋CPU給乾燒了。

向來對自己很有自信地薑珂,第一次覺得自己可能在智力方麵有些難言之隱。

還有一個更難搞的事情,那就是她不識字。

穿越千年,文憑歸零,直接學士變文盲。

看慣了現代橫平豎直,簡單方正的漢字,再看那些筆畫繁多,彎彎繞繞的戰國文字,薑珂隻覺得如看天書,一點兒也看不懂。

彆說是各國之間文字各不相同了,就連一國之內相鄰的兩個城池之間文字和語言都有差異。

這時的“普通話”叫做雅言,是貴族大夫們相互用來溝通的話,薑珂就更不會了。

所以說那些能周遊列國,傳道授業的諸子百家,尤其是遊說諸侯的縱橫家們,薑珂不知道他們業務水平究竟如何,反正就語言天賦來看,肯定是個牛逼的學霸。

薑珂心裡再次感歎秦始皇的偉大之處,統一衡度量,車同文,書同軌,書本裡隻是短短的一句話,可若是真正切身實際地來到這個時代,才能理會到這其中彪炳千秋的卓越之處。

薑珂沒有意識到的是,從某些方麵來講,她的確是個文盲。

因為曆史書上寫得是“車同軌,書同文”,簡簡單單六個字,她都給記反了。

絞儘腦汁“啃”了一會兒書,薑珂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晚上九點,於是她收起書籍,一個飛身跳到被窩裡準備睡覺。

古代沒有電子設備,晚上娛樂匱乏,更重要的是這時候火把膏油價格昂貴,屬於稀有之物,所以黔首庶民們睡覺都很早。過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

薑珂不一樣,她純純就是因為沒有電子設備無聊,加上不想看書,所以才睡得早。

躺在床上,望著房梁發呆已經是她每晚必備的項目了,今天她心裡想的內容是明天請小孩哥吃什麼飯?

薑珂會做飯,而且手藝還不錯,雖然比不上酒店大廚的水平,但一些家常菜還是會做的。

薑珂心裡想了幾個菜名,卻又很快被自己否決。

突然,她靈機一動,最終選擇了那個東西。

然後心滿意足地睡覺了。

她不知道是,此時此刻,挨著渚河水岸的一戶人家裡,嬴政卻是也躺在席子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覺。

今日回家之後,嫠媼將薑珂邀請他明日去用飧食這件事告訴了他的阿母和先生,不出所料同時被二人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嫠媼雖然也想讓嬴政多交些同齡的朋友,但想到他那特殊的身份,最終還是讚同了趙姬的決定。

其實嬴政心裡明白,他們這都是為自己好。

小嬴政自打有記憶起便知道自己和這座城中之人的不同,所以做起事來比很多大人都要謹慎。

明日若真去赴約,可能迎接自己的不是一頓豐富美味的飧食,而是趙人的刀劍或毒藥,這種事情又不是沒有發生過。

他雖然經曆過世上坎坷世故,可到底還是個年僅七歲的小孩,一想到薑珂那明澈的眼神和期待的表情,小小少年再次猶豫起來……

……

第二日。

從小孩哥的談吐衣著來看,應該是個富貴人家的孩子,為了表達自己的重視,薑珂還特地從巷裡的一位鄰居家借來草席鋪在地上,雖然富貴人家都用簀席,反正自己家貧,至少態度方麵還是能看出來的。

準備好一切事物後,薑珂看了一眼時間,已經到了昨日約定好的時間,可敲門聲卻還未響起。

薑珂心中蕩起一陣焦慮,他不會不來了吧?

想想也是,昨日隻是自己單方麵地說邀請他吃飯,人家根本沒有答複。

不來也好,她自己一人也有全部炫掉全部這些食物的實力。

薑珂又猜測,或者他今日的課業完成得不好,正在被父母提溜著脖頸子進行愛的教育呢?

她一邊瞎想一邊從陶盤中拿了一塊食物放在嘴裡。

還未來得及咀嚼,忽然這時,敲門聲響起,薑珂被這聲音一驚,直接將這塊食物吞進喉嚨,嗆得她大聲咳嗦了好幾下,眼淚也不自覺地流出。

薑珂喝了口水,將這股難受的感覺壓下去,快速跑到門前打開院門。

“下午好啊,小……”

話剛說到一半,她就被眼前之人給驚訝到了。

那是一個身材魁梧的高大男人,虎背熊腰,體格壯碩,麥色的方正臉上長著蓬鬆的胡須,他手中持著一把紋樣古樸的長劍,表情嚴肅,看她的眼神中帶著犀利,帶著一股無形的肅殺之氣,給人一種很強的威壓感。

“叔叔,下午好啊。”

薑珂很快轉變話語,視線向下,才看到了那天在風雪中將她叫醒的小孩哥和他的朋友。

心裡默默吐槽,你這監護人看著可真凶啊。

嬴政身後之人名為屠門賈,家裡原本沒有姓氏,後來他的大父,阿父連續兩代人在這邯鄲城中宰狗屠豬,做些畜肉生意,久而久之,便得了屠門這個氏。

原本他也應該繼承長輩事業,成為一名屠戶,不過後來有幸被從秦國來的質子嬴異人看中,做了他的門客,為了感謝嬴異人對他的恩德,他一直堅定地跟隨嬴異人,即使嬴異人逃出邯鄲後,門客四散,他也沒有離開,而是成為這些人中唯一一名堅持繼續照顧主母少君的門客。

屠門賈對嬴異人非常衷心,今日來此處之前,他已經做好準備,若是院中有詐,或是彆的什麼埋伏,那就拔出寶劍,讓裡麵的人全部血濺當場。

但現在看來,他的憂心似乎有些多餘了。

開門之人看起來隻是一個普通小孩,身高不足四尺,弱小到自己一巴掌就能扇飛十數尺,院內也靜悄悄的,看起來不像有埋伏的樣子。

屠門賈的臉色稍微緩和一些,但還是不敢放下心來。

嬴政一開門就看到薑珂的眼眶紅紅的,眼睛裡麵很濕潤,像是哭過了似的。

於是就這樣產生了一個抓馬的誤會,他以為薑珂是因為自己遲來才哭的,急道:“真是不好意思,是我疏忽,差點晚了時間,你不要哭了。”

薑珂:……?

“不不不。”她連忙揮手否認,“和你無關,是我自己的原因。”

但沒說具體什麼原因,畢竟被食物嗆到也不是什麼光榮的事情。

嬴政和燕丹將攜帶的禮物交給薑珂,每人分彆各送了她一匹布帛。

《周禮·春官》中記載,以禽作六摯,以等諸臣:孤執皮帛,卿執羔……,意識是諸侯王室之人去拜訪彆人,應該帶著用獸皮裹飾的束帛當做禮品,但問題是嬴政生活並不富裕,拿不出這些禮物。

於是就和薑珂將簀席改成草席一樣,嬴政也將用獸皮裹飾的束帛改成了一匹帛布。

從某種意義來講,這大概也是心有靈犀的一種吧。

屠門賈見她小胳膊小腿的,主動幫她拿著布帛,當然,也沒有放下觀察,這院內靜悄悄,空蕩蕩的,彆說是藏人,就連條犬狗都沒有,他有理由懷疑,這座院子中隻有薑珂一個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