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趙接爬上屋頂,朝著北方為趙勝招魂,將他的靈魂召回體內,複又不醒,這才確定,自己阿父已經徹底死亡了。
……
薑珂回到家中,推開院門,剛進入屋內,就聽到門外響起一陣猛烈的敲門聲。
她打開院門,入目所見,是兩位披甲執銳的士兵,臉上充滿著不耐煩的神色,看到看門的是個小女孩,神色更差,也不打招呼,就直接進入院內開始搜查。
搜查一圈後,結果一無所獲,他吼叫道:“喂,小孩。”
薑珂:“乾什麼?”
其中一位士兵將一塊稍大些的版牘展示在薑珂麵前,問道:“你有見過上麵這人嗎?”
薑珂將視線看向版牘,上麵是一位陌生女郎的畫像,畫工潦草,不過依稀能看出這位女郎年齡不大,最多也就十幾歲。
她搖了搖頭:“並未見過。”
士兵收起版牘,告訴薑珂若是見到這位女郎一定要第一時間去平原君的宅邸報告,到時平原君邸會給她很多獎賞。
薑珂佯扮天真地問道:“二位貴人,這上麵的女郎好漂亮啊,她是誰啊?”
“這是平原君家的淑女,因為思念阿父,得了癔症,發瘋跑出了宅邸,趙接大人擔憂阿妹,所以才會在父喪之時全城尋找她。”
其實事實並非如此,趙勝死後,他的兩個遺言,因為嬴政身份特殊,再加上趙接現在將大部分精力都用在了為趙勝辦理喪事上,所以暫時無暇顧及嬴政。
但季嬴就不一定了,她雖然也是趙勝的孩子,可因為身份特殊,趙勝十分厭惡她,在宅中身份低微到連奴仆婢妾都不如,趙接和她根本沒有任何兄妹之情,於是直接下令讓自己的心腹去把季嬴殺了。
沒想到季嬴早就意識到危險,趁著前方眾人辦理喪事的時候,偷偷跑了。
得知這個消息,趙接突然明白了阿父為什麼要讓自己殺掉季嬴,聰明的人,如果不能為自己所用,那就除掉。
於是趙接排除士兵以找阿妹為名,全程搜捕季嬴。
另一位士兵不耐煩揮手道:“你跟這小小稚子廢什麼口舌,還不趕快離開,去搜尋下一家,趙接大人可是命令咱們全城搜查,明日之前必須找到她。”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快走吧。”
說著,這兩位士兵便急匆匆地離開了薑珂家。
薑珂關上院門,這兩位士兵所用的詞是“搜查”,如果隻是為了找妹妹,肯定不會用這個詞的。
相較於親人,這個詞倒更適合用來形容逃犯……
她走到後院的地下室旁,打開木棚,冷聲道:“出來吧,我知道你在裡麵。”
“平原君家的淑女。”
她看似冷靜,實際心裡緊張無比,身體崩得很緊,右手呈握刀狀,打算一旦發生危險,就用超市裡那批削鐵如泥的不鏽鋼菜刀砍了地窖裡的人。
裡麵很久都沒有人回應,場麵一片寂靜。
“我現在就去平原君府中報告,你說我是用賞賜的刀幣買飴糖好呢,還是買肉羹好呢?”
“平原君家大業大,興許會直接賞賜給我金爰,到時候可以兩個都買。”
又過了很長時間,裡麵終於傳來響動聲,一位女郎逐漸從地窖中爬出,露出她的廬山真麵目。
薑珂仔細觀察這位女郎,她和剛剛那位士兵給自己看的版牘上的畫像有七分相似,大概十三四歲的年紀,穿著粗布褐衣,赤著腳,頭發蓬亂,臉上蹭了很多灰塵臟汙,看起來和自己剛穿越時同樣貧苦。
她的眼中帶著警惕,手裡拿著一隻尖銳的木笄,問道:“你是如何知道我藏在你家地窖之中的?”
薑珂回她:“不知道,我隻是詐你兩句,沒想到你就上鉤了。”
其實並非如此,她每日出門時都會在木門最上麵拴一根細小狹長的草葉,若是有人爬門或者撬鎖,這根草葉便會落到地上。
她今日歸家時,便發現了草葉失蹤這件事,偏又趕上新的平原君全程搜索阿妹,剛才那兩個士兵把他家裡全部都搜了一遍,隻有這地窖因為處在視野盲區逃過一劫。
種種線索連在一起,使薑珂猜測出了個大概。
季嬴聞言,讚道:“薑珂,不愧是荀子的親傳弟子,你果然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