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哈呼哈哈啊哈啊……
隨著激烈的呼吸聲,長達一小時的辯論賽終於步入尾聲。
隻是看到兩人疲憊不堪的姿態,實在很難推斷出這場比賽的勝者。
“嗚哇……”
尚未調整好呼吸的太宰雙手按著太陽穴,勉強開口說道:
“說那麼久的話……頭都開始痛了……”
同樣氣喘籲籲的紅理動著快要打結的舌頭:
“現在……這種情況……全……全都是……太宰乾部……呼……的錯……”
“是……菱神你……始終不肯鬆口……呼……我很難得地……願意讓步……”
“你在胡說什麼……就連讓步……也在設陷阱的……太宰乾部……才是元凶吧……”
因為小學生等級的自尊拒絕認輸的兩個人,艱難舉手指向對方的鼻尖,指責彼此的不是。
瞪了眼坐在自己的椅子上一動也不動的太宰,紅理怒氣衝衝地扭頭,向著不遠處看熱鬨的高個青年發號施令。
“鋼琴家,去幫我把時屋的菠蘿包拿來,還有放在冰箱裡的咖啡。”
穿著黑色外套和白色長褲的青年慢悠悠地起身,臉上泛著“看了一出好戲”的笑容。
“是是是……你還真會指使人誒,紅理。”
“連命都是被我保下的家夥就少囉嗦幾句啦。”
“糟糕,被這樣說完全沒有辦法反駁,畢竟當時在場、還能把那個家夥瞬間投飛到百米之外的也隻有你了。”
“既然知道就彆在自己喝威士忌時給我倒橙汁啊,就連同樣加入港口黑手黨一年的中也都有香檳可以喝,這就是你們對待救命恩人的態度?”
紅理一邊抱怨,一邊從鋼琴家的手裡接過菠蘿包。
她念念不舍地看了會菠蘿包,狠心將其掰為兩半。
“給。”
也許是看見了紅理吃癟的表情,太宰開心地品嘗起分給自己的菠蘿包,而小口咬著半個菠蘿包的紅理則一臉鬱悶。
看著這一幕的鋼琴家拍手說道:
“如何,朋友間一起分享的……”
話才說到一半,兩道激光瞬間貫穿了鋼琴家的靈魂。
渾身疲憊並且滿嘴菠蘿包的紅理和太宰,眼神完全發生了改變。
“我可不怎麼想在你的口中聽到這個詞,尤其另一方還是一個繃帶怪人。”
“確實這個世界上會有人在爭執中產生友誼,但這其中並不包含我和菱神。”
說著,紅理和太宰互看一眼,然後同時移開視線。
“工作隻有這點最麻煩,沒有辦法對討厭的人際關係說不。”
“深有同感,我和矮個子總是致命性的不合,討厭,這是上天也想讓我本來就很無趣的人生更加無趣嗎?”
太宰旁若無人地嘀咕著,坐在椅子上轉了個圈。
“對了,菱神。”
莫名出現在他臉上的笑容表明他又想到了一個新點子。
“這個沿著脊椎分布的一粒一粒的東西,是搓動和指壓的滾輪嗎?”
“不,是低周波治療儀的電極片,可以放出微弱的電流刺激脊神經。”
“如果把電流調到最大,能讓髓核也震到飛出來吧。”
“……這好歹是醫療器械,彆說的像殺人電椅啊。”
然而太宰似乎完全沒有聽到,他的雙眼炯炯生輝,散發出難以稱之為正常的亮光。
“在按摩椅上觸電而死,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自殺體驗,死的時候一定會像在雲端漂浮一樣舒服!菱神,快點帶我體驗一番吧!”
“好啊,既然是你的請求。”
紅理從善如流,毫不猶豫地將抓起垂至地麵的轉接頭。
“喂,紅理。”
被趕到一旁的鋼琴家發現有哪裡不太對勁,趕緊出言提醒。
“港口黑手黨是等級森嚴的社會,身為部門主管,我沒有辦法拒絕太宰乾部的請求,而且這把椅子是醫療器械,怎麼可能用來殺人呢。”
紅理將轉接頭從家用插座上拔出,裝進安裝在牆麵上的主插座中。
“可是你手裡的東西是變壓器啊!”
“反正太宰乾部活在世上也隻會覺得痛苦,那麼我就帶他去天堂兜風好了。”
邊說邊按下操作杆上的按鈕的紅理,就如幫助病人終結痛苦的死亡天使一般微笑著。
刹時,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從太宰的全身竄過。
“唔哦哦哦哦哦哦哦——這、這是什麼?好厲害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抖抖抖抖抖抖抖。
太宰的身體開始不自然地抖動。
仿佛一扇未知的大門在眼前緩緩打開。
…………………………………………
與狂喊不已的太宰形成鮮明反差,令人不快的沉默降臨在了辦公室內。
不過,此刻的寂靜和無聲的死寂不同,從辦公室的各處陸續傳來了“誒?太宰乾部這是……?”“沒想到太宰乾部竟然有這樣的一麵……”“那個叫聲聽起來就像軌道被強行修正了”等細細碎碎的聲音。
一開始還在興奮不已的太宰,不到片刻就轉變了態度。
他甚至無暇顧及周圍的議論,舉起雙手大聲呼喊:
“菱神,等、等等,這個暫停一下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紅理滿麵笑容地按下了停止按鈕,將還在扭動的太宰從柔軟的座椅中拉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