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家舊台球吧。
十分鐘前,這裡舉行了一場慶祝會。
港口黑手黨的年輕精英們為了歡迎加入組織一周年的同伴,聚在一起喝酒並打著台球,過著與鮮血和黑暗毫無關聯的日常。
而現在——
“慶祝的主角都跑掉了誒。”
十四歲的菱神紅理雙手環胸望向天花板,以幾乎難以聽清的音量自言自語。
“(有意思,剛才那個就是雪萊引以為豪的傑作?流暢的動作、出色的邏輯分析和強大的機能,完全就是科幻電影裡的超級機器人的頂級配置,真想拆開大腦研究一下他的演算裝置。如果以他為參考,我的Exterior(外裝代腦)是否能更進一步呢?)”
如此幻想的紅理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隻有雙眼漸漸浮現出危險的亮光。
另一邊,被留在原地的五名黑手黨麵麵相覷,似乎還沒從剛才的超展開中回過神來。
“沒想到還是被一個機器人像搬運行李一樣搬走了,簡直就是科幻電影的開場!中也不會要成為機器人的救世主吧?”
穿著黑白配色的衣服的鋼琴家看起來興高采烈。
“宣傳官,剛才的那一幕有拍下來嗎?那可是一周的談資和下酒菜哦!我連配酒菜單都想好了!”
“事發突然,完全就被當時的氣氛給帶偏了呢,彆說留下影像證據,就連應有的談判也被拋在腦後,現在想起來實在是不應該。”
相貌如明星般俊美的宣傳官苦笑了一下。
“更何況,留下照片也會被中也連著儲存卡一起砸碎,這種話題還是隻留到酒桌上談好了。”
“喂喂,難道在乎那個機器人剛才提到的魏爾倫的隻有我一個人?”
總是麵帶笑容的信天翁大聲嚷嚷道。
“他似乎是相當強大的異能力者,在地下世界還有個暗殺王的名號,像這樣的人物出來追殺中也,我們就這樣待在這裡真的沒有問題?至少應該準備出一兩條方便迎擊的線路吧?”
“我會治好中也身上的傷,如果他可以讓中也受傷。”
還在打著點滴的醫生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
“——不過,那也是在中也將他擊潰之後。”
“我們就在這裡等待中也。”
毫無存在感的冷血看了眼牆上的時鐘。
“我想,十分鐘內,我們就會接到中也的消息。”
“沒錯,你們的死訊很快就會傳到中也的耳中。”
從中途加入對話的聲音,有如哼唱著搖籃曲一般溫柔。
沒有發出任何的腳步,沒有帶來任何的動靜,仿佛經過刪減的電影片段般突然出現的男人,不知何時站在了五名黑手黨成員的中間。
那個人的身上穿著訂製的高級西服,而他的眼眸……
呈現出了與中也極其相似,不,是完全一致的色彩。
稍稍眯起藍色的眼眸,他以緩慢的速度環視四周。
“你們,就是中也的同伴?”
男人一邊說著,一邊露出了微笑。
那是與他哼唱般的口吻格外不稱的、冰冷的笑容。
“或者我應該說——你們就是中也已經不再需要的、舊的同伴?”
“……有意思,你們新來的總是喜歡搞些排場,裝出一副自以為是的樣子。”
早就在神秘人發出聲音的一刻,警惕心提至最高的黑手黨們就已分散開來,性格活潑的信天翁麵帶冷笑,率先開起嘲諷:
“既然這麼喜歡裝腔作勢,你乾脆彆叫暗殺王了,改名叫吹牛大王如何?!”
話音未落,信天翁腳踏地麵,最先發動攻擊。
刀刃的寒光從他的袖口劃出,不到一眨眼的功夫就已向著新來者的脖頸斬去。
名叫魏爾倫的暗殺者似乎沒有察覺迎麵襲來的刀光,依舊從容不迫地站在原地。
然而。
“……!?”
“……?!”
伴隨著一陣詭異的叫聲,信天翁突然麵朝下摔倒在地。
而在他的上方,魏爾倫同樣發出了意外的聲音。
他的手掌從信天翁曾經的位置穿過,劃破空氣的爆鳴立即炸裂開來。
轟!!!
信天翁感覺到一陣風從他的頭頂吹過。
而事實上。
他在空中飄舞的幾縷金發,連同身後的水泥立柱一起被瞬間切斷。
一擊落空的魏爾倫則罕見地歪了會腦袋。
“……是念能力者?”
他已經發現,信天翁並不是因為自身的失誤才逃過一劫。
重心和平衡都掌握得當的信天翁就像突然踩到了一塊肥皂,極為搞笑地向前倒下摔在了地上,其結果就是魏爾倫的一擊沒能瞄準獵物,反而將房間的承重柱切成了兩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