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 他流下了感動的液體(1 / 2)

這裡是個昏暗的房間。

房間的空間可能隻有一間八疊的起居室那麼大,其中央隻放了一把通著電的、有著特殊用途的椅子。

由於房間內沒有窗戶也沒有電燈,隻有從門縫漏出的光線提供了微弱的光源,遠遠稱不上明亮的照明,為房間內的兩人都蒙上了一層淡淡的影子。

其中一人好像躺在沙灘床上一樣,懶散地坐在這個通電的椅子上。

他是一個外表俊美的金發青年,雖然被人以接近於綁架的方式扔到了這間房間,但是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場卻透著度假般的悠閒。

“紅理。”

“什麼事,魏爾倫?”

伴隨著哢噠的金屬聲,房間內的另一個人回答了他。

那是一個年齡隻有十六歲的嬌小少女,光看她略顯稚嫩的臉蛋和天真無邪的眼眸,完全想象不出她會做出把成年男性打倒並拖進密室的暴行。

“這裡是港口黑手黨專門打造的消音室,所以你想問什麼都可以。”

“有值得上鎖的必要嗎?”魏爾倫靠在椅子上環顧四周,“如果我願意,這裡的牆壁就和空氣一樣,也許它會阻擋我的視線,但這不會影響事情的結果。”

“你有讀過那些虐待狂寫的書嗎,一個禁閉空間會對人類的心理活動會產生怎樣的影響,又將如何放大他們的末梢感覺和內心深處的恐懼。”

這次響起的是椅子被拖動的聲音。

紅理從角落拖出了一把相對較小的木頭椅子,以看起來格外乖巧的姿勢坐在了上頭。

“但那是人類的心理活動,不是嗎?”

魏爾倫對著坐到麵前的紅理笑著說道。

“你難道想把人類的理論用在非人之物身上?這句玩笑連機器人都會覺得好笑哦。”

“我不想和你討論什麼是人什麼非人的哲學問題,但你既然提到,那我還是和你囉嗦幾句好了,反正距離午休結束還有一段時間。”

“我以為你聽到這樣的話題會直打哈欠,畢竟沒有什麼話題比探討人類的定義更加無聊。”

“太失禮了,老師,像我這樣的好學生是不會在課堂上睡著的!”

看見紅理一臉想聽睡前故事的興奮表情,魏爾倫也隻好低頭認輸。

“那就當做是午休時間的補課吧。你想從哪裡開始聽呢,紅理。”

“嗯,魏爾倫身上的秘密也不是很多,而且我對你的身體比你本人還要熟悉……”

如此呢喃著的紅理,在一番思考後乾脆地說道:

“既然如此,我就直接問你核心問題吧。”

“核心?”

“比如說,你究竟是什麼?”

紅理直直地看著魏爾倫的眼睛。

“又或者說,你眼中的‘人類’與‘非人類’,又究竟有什麼區彆?”

刹時,從金發青年的身上,湧出了一陣來曆不明的寒氣。

這間狹小的房間,隻在一息之間溫度就已直降零度,因為,有種無形的恐怖好像冰霧一樣擴散開來。

被這份連骨髓都能凍結的殺意針對著,紅理依舊歪著腦袋,一臉等待故事的神情。

望著紅理的臉孔看了好一會,圍繞在魏爾倫周圍的危險氣息突然消散一空。

接著,他似笑非笑著說:

“沒問題,解答學生的疑惑正是老師的職責。那麼,該從哪裡開始說起呢。”

以這樣一句話作為開場白,魏爾倫輕輕閉上眼睛。

將即將要說的話在腦中整理完畢,他再次睜開了眼睛。

此時,出現在他的眼睛裡的,是有如詩歌般的悲傷和哀歎。

“在你看來,什麼才是靈魂?”

“一來就是這種哲學問題啊。”

紅理環抱雙臂,想了片刻之後說道:

“這個世界上倒是有人死的瞬間重量會減少21克的說法,但那其實也是能量轉換的一種形式,我對靈異的話題不是很擅長,但考慮到異能力與靈魂(笑)的關聯,再加上蘭波先生的異能力能將生物學上判定為死亡的死者做成倀鬼,遵照生前的思考模式展開行動……我想,這個世界上的靈魂,應該是生物腦的一種投射吧,它的存在形態就如箱子中無法判斷生死的貓。”

說到這裡,紅理做了個停頓。

“不過人類這種生命,終究是由大腦操控的產物,就算可以觀測到靈魂,也因為沒有形態而無法操縱自如,而沒有形態的靈魂,也同樣無法直接操縱人類的肉|體。說到底,靈魂就是人腦的一種印跡,就像在票據的正麵寫字,筆壓會透過紙張,在複寫紙上留下字跡。”

“你是想說,隻要有生物腦存在,無論什麼都可以稱之為人類?”

魏爾倫的唇角,諷刺性地一歪。

“就連隻是為了欺騙異能而培育出來、用字符串代替靈魂的人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