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餐廳,有如墳場一般寂靜。
風靜靜地吹過,帶來了徹骨的寒意,空氣中依稀可以看見細小的冰霜。
如此異常的氣氛甚至驅散了正午的陽光,令窗前的桌椅也如凍結一般冰涼。
在那絕對低溫統治下的窗邊的一角,有兩男一女正在無聲地凝望。
“……”
從來都是一張活潑的笑臉、不管發生什麼也不會改變臉上的微笑——給人以這般印象的菱神紅理,眼神就如壞掉的燈泡般閃爍不定。
她的目光不受控製地遊離,眼珠也轉個不停,簡直就像在冰麵上表演芭蕾絕技。
——這種眼神,人們一般稱之為心虛。
“……”
無論何時都優雅從容、隻有在和學生的戀愛戰爭中才會全麵敗北——後一種情況並不為世人所知的保爾·魏爾倫,微微眯起了雙眼。
他的笑容依然燦爛生輝,映襯得那雙幽暗蔚藍的眼眸如同宇宙深淵一般恐怖。
——這種眼神,人們一般稱之為憤怒。
而且還是氣到快要爆炸的那種。
“……”
察覺到氣氛改變的中原中也,不明就以地打量著神色截然相反的兩個人。
“你們是怎麼回事?”
他仔細回憶了一下自己剛才說過的話,挑起眉頭問道:
“這些也就是些劇烈運動前補充精力的料理,是我帶領的部下在出任務前經常會去餐廳點的東西,雖然我是沒有多少興趣就是了,畢竟碾碎阻礙組織的三流勢力還遠遠不到會被流血流汗的境地……怎麼,難道你們兩個最近消耗很大,已經到了需要補充體力的地步了嗎?”
體能原本就很差勁的紅理姑且不論,自己的老哥無論是體力還是力量都是怪物水平,根本不會有力氣用儘的時候。
中也自然認為,這是紅理跟不上魏爾倫的訓練進程。
“咳咳!你在說什麼啊,中也!”
為了舒緩緊張而端起水杯的紅理,做出了讓她後悔萬分的決定。
伴隨著不自然的嗆咳聲,她狼狽地將臉撇到一邊,一手捂住口鼻,像把芥末擠到餅乾裡吃掉一樣深吸著氣。
她沒有像動畫片那樣成為人體噴泉,已經是用極強的肌肉掌控能力控製過的結果。
險些淪為搞笑角色的紅理擠出剩餘的力氣說道:
“說、說這種話是要負起責任的……”
“負責任?”
中也的表情逐漸變得茫然。
“像被告白還要裝傻的木頭一樣是不可以的……”
“???”
茫然在中也的臉上逐漸擴散。
“不可以學戀愛遊戲中的高攻高防主角,擅自說些讓人心跳失控的話啦!”
“所以我到底說了什麼?”
中也保持著茫然的表情,看向嗆到連臉都有些發紅的紅理。
“沒什麼,隻是被刻板印象裡的純情少年從意想不到的角度進了一球。”
紅理似乎緩過了一點,她終於調整好表情,又恢複到從前那副自信十足的樣子。
“還有,對於中也剛才的發言,我要進行指正!”
“哈?”
唰!
紅理豎起食指,直直指向中也。
她以不得了的氣勢,自信滿滿地宣告:
“要補充體力的不是我,而是老師哦!”
啪嗒。
魏爾倫手中的刀叉掉了下來。
金屬刀叉沒有發出一聲磕碰聲,垂直插在了金屬材質的桌麵上。
在不考慮這一動作的難度係數的前提下,整個過程就像在蛋糕上插入蠟燭一般絲滑。
看見這一幕的服務員停下了收拾餐盤的動作,本著“上班路上遇到怪獸入侵地球的普通打工人”的心理,在災難發生之前悄無聲息地溜掉了。
唯有對這一幕一無所知的兩人,還在怪獸的旁邊旁若無人地說著話。
“倒也不是不能理解,畢竟和你打交道確實很累人。”
“什麼嘛,彆把人家說得像個難纏的角色!”
“誰讓你這麼喜歡惡作劇。”
“但是老師每次都很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