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且留明月共今宵 第十九章 ……(2 / 2)

幽幽宮門深幾許 洳苡 4034 字 10個月前

折了一枝婪尾春拈在手裡玩弄,抬首卻見兩抹豔麗身影,仔細看去,才發現是周淑儀與昭婕妤。她們並肩在石椅上坐著,一邊品茗一邊逗著金絲籠裡的雀兒。

一見這兩人,心中隻覺膩煩無比,便轉身要走。卻聞身後一個媚聲道:“洛芬儀當真是麵子大,瞧見了我們隻當未見,難為本宮隻得先招呼妹妹了。”不是周淑儀又是誰。

我不得不轉身,行了禮道:“娘娘言重了,嬪妾一個閃神,竟是未瞧見娘娘同昭小主,是嬪妾失禮了。”

“是麼?那倒是本宮誤會洛芬儀了呢!”周淑儀並不說免禮,隻隨意拿了水果喂籠中的雀兒。

昭婕妤輕淺笑著,呷了口茶,道:“娘娘的雀兒養得真是可人,叫聲也婉轉動聽。”

周淑儀將水果放進食槽,冷言道:“那是,縱使是這些東西也曉得看人臉色,主人惱了便一聲不吭,心情好時它也歡喜地唱兩句。不像一些不識抬舉的人,當真以為自己是鳳凰了,給她幾分顏色就開起染坊來,也不曉得自己不過是隻不起眼的翠鳥罷了。”

昭婕妤瞥我一眼,淺笑道:“既是如此,娘娘又何必為那些人勞神,睜隻眼閉隻眼罷了。”

周淑儀道:“本宮向來一是一,二是二,何來心思同那些無聊之人費神,自己送上門的罷了,當真是攆都攆不走。”

身子半屈著已是酸疼無力,聽她口中說的難聽更是難忍,然而被她淑儀的位份壓著我也不好發作,隻能把心裡的厭煩再壓一壓。

良久,昭婕妤輕笑道:“洛芬儀的禮似乎是行久了呢。”

周淑儀恍然大悟,道:“你怎麼不早些同我說,剛才一個‘閃神’,竟是忘了說‘免禮’了。”她假意含著愧意道:“真是委屈洛芬儀了,想必芬儀回去又要在皇上枕邊告一狀了,本宮可真是害怕。”

我隻笑顏如花:“嬪妾不是如此無趣之人,隻逞一時口舌之快。”望她一眼繼續道:“況且即便是嬪妾說了,想必皇上也不會願意聽有些人的微末伎倆,何必徒增煩惱呢。嬪妾還有旁事,就不與淑儀閒話家常了。”說完便頭也不回地走開了。

音沐跟在我身後,等走遠了方道:“周淑儀的臉都氣歪了。”

我輕輕一笑,道:“無趣無聊之至的人罷了。”

音沐頜首笑道:“小主還真能沉得住氣。”

我看她一眼,道:“我犯不著和她起正麵衝突。”

此前藝妃同周淑儀本不和睦,加之上次為皇後侍疾之事兩人亦有衝突。昭婕妤原同藝妃交好,如今看來大約是要轉投彆主了,隻是……周淑儀並不是個良主。

是夜,更了衣在妝台前摘下釵環,隻專心拿了象牙梳對鏡梳妝,菱花鏡的一角微微閃現一抹月白身影,我並不回頭,隻作不覺。

他輕輕繞行,在我身邊坐下,笑問:“什麼要緊的事,竟專心如斯。”

我隻顧望鏡卸妝,笑答:“梳頭百餘下,散發臥,熟寢至天明,可不是頂頂要緊的事。”

他將我抱起,摟著我的腰道:“剛從瑾嬪那裡來,她的肚子倒是見大了些。”

我掩嘴輕笑:“還沒到三個月的身孕,怎瞧得出?大約是皇上眼神好,臣妾可沒看出來。”

他輕輕磨著我頸邊的發,柔聲道:“可是吃心了?瑾嬪有孕在身,朕不免要多顧著她些。”

我故意轉身不理他,揶揄道:“恭喜郎君又有她,儂今洗手不當家。開門諸事都交付,柴米油鹽醬與茶。”

此話一出,連我自己也不免驚了驚。難道我對他,竟是存了這樣的心思?這樣想來,連自己也打覺不好意思,隻紅著臉低首輕輕褪下耳環。

他含笑道:“真是個俠促的妮子,自己含酸不說還偏把朕往外推。就你這般心思,當朕瞧不出來麼?‘柴米油鹽醬與茶’?不說便罷了,一說連朕也覺大含醋意了。”

我不依不饒道:“難道皇上嫌棄臣妾這般小心眼?那皇上不要來瞧臣妾好了,頂多餘臣妾‘夜長爭得薄情知’。”

他靠著我,寵溺地在我耳邊道:“縱使瑾嬪有了身孕,薇兒在朕心裡的地位是不會變的,這下你可放心了?”

我笑著啐他一聲,掙紮起身,怎料他拉著我的衣袖,稍一掙脫,絲綢水草紋寢衣的領子便滑落至細潤如脂的肩。

我不由腮暈潮紅,羞娥凝綠,急道:“衣服扯壞了要皇上賠。”

他眼眸含情,喉頭輕輕動了下,便將我橫抱起,道:“朕賠就是了。”

一夜的瀲灩風韻,蒙著春日淡淡的霧氣,凝成窗格外的繁花數片,漸欲迷了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