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著,昭貴嬪輕輕走至瑜選侍身旁,扶著她道:“妹妹當心,這裡有根梅枝,仔細踩了摔著。”
瑜選侍小心挪了挪腳步,昭貴嬪方笑道:“這才對,凡事要注意才是。咦?妹妹的手怎麼這樣冷?可是氣血不順?”
瑜卿輕輕搓了搓手道:“往年嬪妾也是這樣的,想是沒什麼大礙。”
昭貴嬪笑道:“如今妹妹今非昔比,怎麼還好拿往年來比較。這身子既是自己的,也是皇上的,更何況妹妹還要仔細著肚中的子嗣。出門時該拿著手爐才是,否則真要凍煞了。”她望一眼,見沅妃的侍女已走遠,便使了個眼色給她的近身侍女初晴,道:“還不快去給瑜選侍拿個手爐來。”
初晴看一眼昭貴嬪,忙答應著,便匆匆去了。
藝妃冷眼瞧著,輕輕笑了一聲道:“瑜選侍多少金貴,才一會兒便驚動了三位娘娘。”
瑜卿略有不安,欠身道:“嬪妾並非有意。”
皇後淺笑看著藝妃和瑜卿,看了一會兒方道:“藝妃同你說笑呢。隻是這子嗣上的事情誰也急不來,有的寵一回便懷上了,有的聖寵濃厚也不定能有。隻看個人的造化罷了。”
沒過多久,侍女們紛紛搬了椅子和瓜果來。待瑜卿坐下,初晴捧著暖爐正過來,盈盈笑道:“小主先暖和暖和手。”於是便立在瑜卿身後服侍。
幾個伶俐的宮女亦給眾妃嬪搬了座椅,好讓眾人坐著賞花,於是便如此賞梅說話,好不熱鬨。
說了一會兒,瑜卿皺著眉頭輕輕吟了一聲。
皇後見狀忙問:“怎麼了?”
瑜卿輕揉著腰隻道:“嬪妾不知,隻覺腰上好疼,像是被什麼紮了一樣。”
侍女初晴急忙微微俯身看,道:“哎呀,不好,是一根針呢。”說著輕輕拔了下來。
皇後微微蹙眉,道:“好端端的,怎麼會有針跑到瑜選侍身上?”
昭貴嬪一拍手,口中道:“不會是縫軟墊的時候把針忘在墊子上了吧?”
沅妃忙起身看瑜卿傷勢,還好隻是一根針,並不嚴重,她方鬆了一口氣道:“要是傷著子嗣那臣妾可真是罪過了。若被本宮知道是哪個宮女闖下的禍定饒不了她。”
瑜卿連連擺手道:“沅妃娘娘言重,一根小針而已,不礙事的。嬪妾沒有這樣嬌貴。”
我緩緩吹著茶杯中嫋嫋升起的熱氣,總覺得事情奇怪,當下也說不清是哪裡不對,隻得有一句沒一句地和容婕妤說著話。才過了半盞茶的時間,便見瑜卿神色越發凝重蒼白,她一手輕捂腹部娥眉緊蹙,斜斜地靠著圈椅,似是極力忍耐。
我看事情不妥,便問:“瑜選侍,你要緊麼?”
她抬眼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道:“多謝小主關心,嬪妾沒事……”
眾人聽聞亦屏息側目,一時萬籟俱靜,隻聽見“嗒嗒”幾聲,幾滴殷紅鮮血順著圈椅的椅腳滴了下來,在一地素白銀雪上尤為顯眼。那紅色遇著雪水瞬間融化開來,像媚豔的罌粟,有著斑駁的狼藉。瑜卿粉藍的衣裙在血的蜿蜒中染成了詭異的紫色,帶著濃重血氣的紫肆意縱橫著,引起了眾妃嬪一陣驚天動地的尖叫聲。
“不好了!瑜選侍見大紅了!”
不知是哪個宮女叫了一聲,皇後極力想壓住眾妃嬪恐慌,無奈尖叫聲四起,她身子不好不免氣弱。
好在賢妃響喝一聲,道:“不許叫,誰再叫本宮就把她關進暴室!”如此眾人方抑製住了心底的恐慌。
“瑜選侍要生產了,馬上叫太醫來。先把瑜選侍抬到最近的靜姝宮,給本宮仔細著,不得有誤。若是皇嗣有事你們有多少腦袋也不夠砍。”眾宮女內監紛紛道是。
賢妃飛快看一眼苡姿,道:“先委屈你幾日,等皇嗣生下來皇上自會賞你。”
苡姿道:“都聽娘娘的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