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怎麼如此熱鬨?”李昭和放下碗,望著人來人往的大街,詫異的問向茶棚老板。昔日的京城雖然熱鬨,可卻不像今日這般穿梭不停。
老板笑嗬嗬的給她添了一碗茶:“夫人外地來的啊?”李昭和笑了笑,雙手自然的放在微起的小腹上,“我夫君在京城裡做生意,我過來找尋。”“嗬嗬,你夫君要是做生意的,這回要發了。王爺今日娶親,場麵空前盛大,京城裡這一個月來商賈都是笑容滿麵啊。”李昭和歪了歪頭,披風的帽子蓋住了半張臉:“哪個王爺啊,這麼排場?”“就在前麵一條街,現在快午時,吉時要到了,姑娘現在去說不定能看的到婚禮呢。要說是哪個王爺,咱們離國不就一個王爺沒娶親嘛?”
李昭和身子忽然冷了,將披風拉的緊些,聲音低低的,“老板說的是?”
“當然是二王爺,月清公子啊!他今日娶的是李王後嫡親的妹子,李柔柔。聽說李柔柔姑娘去王宮裡看王後,與二王爺一見鐘情,互訂終身……哎?姑娘,你茶錢還沒付?”
老板朝著跑遠的大紅背影叫嚷起來,忽的一個東西朝他砸來。他下意識一接,登時笑彎了眼,原來是一塊明晃晃的銀錠子。
護國王爺府。
鑲著金邊的字,李昭和眼睛眯了眯,定定的看著那門匾上的紅綢。宏偉的庭院,歌舞升平,人來人往,笑逐顏開。
“姑娘,彆愣著了,裡麵都拜堂啦!”一個大嬸把她當成看熱鬨的人拉著向府內跑去。
普天同慶。府內三教九流,各色人魚龍混雜。一地紅綢,一樹紅花,一柱紅紗,一廊紅燈。
李昭和鬆開拉她的人,整個人混混惡惡的,呆呆的看著院子,眼睛被一院的紅刺的眯了下。踩著紅綢下的台階,一步一步慢慢走上去。門邊裡裡外外擠滿了人頭,男男女女個個都伸著脖子張望,不時笑出聲。
“二拜高堂。”
太監那種刺耳的聲音響起,李昭和立住了身子沒有動,大紅的披風隨著寒風不住的吹舞,寬大的帽子遮住了她的臉,她的雙手輕輕的護在小腹上。
“咦,好冷啊。”“是啊,越來越冷啊。”看熱鬨的人都嘀咕起來,下意識的往後看,隻見一個裹在紅衣裡的女子靜靜的立著,在這冬天裡,讓人覺得從心裡發涼。一個,二個,三個,人群漸漸向兩邊散開,那個女人似乎從身上向外散發寒意,讓人忍不住的害怕,想躲開。
門外已經讓出了一條路,直通向屋內。裡麵兩個紅紅的人,相對站著。那大紅的嫁衣,刺疼了眼睛。李昭和寒冷的眼睛盯著坐在輪椅中的男子,原來他穿紅衣是這樣的耀眼。為什麼,又是讓她看到這種場景?
那年,她拚死從月國刑台逃回山,推開門卻看到拜天地的師父和林仙兒。
現在,她九死一生,冒著生命危險混進了京城,又看到自己心愛的男子和彆的女子拜堂成親!那女子是誰!為什麼,月清對她的深情全是假的?為什麼,他在得到了她的身心後,卻要和彆的女子成親!他當她是什麼,當她李昭和是什麼!難道她是這般好欺負的嗎!
冷意浸染了廳內,所有人都情不自禁打了個哆嗦,看向她。
她就站在外,偌大熱鬨的地方,她卻絕然而立,一個人,孤寂,冷豔。
“夫妻對……!”太監的聲音還沒叫完,砰的一聲響,人已倒地。廳內頓時亂了起來,有人尖叫,有人亂跑。可是未到門口,看到站在那裡的李昭和又沒有一個人敢動一下。廳內漸漸的又靜了下來。
李昭和抬著的右手輕輕放下,一顆珍珠從她手中滾落在地,落在紅綢上,沒有轉幾圈便靜靜的躺著。
輪椅中坐著的男子終於轉向了她,清瘦的臉,帶著哀愁的眼睛,有絲恍惚,有些出塵。
纖手微抬,將帽子拉下,露出烏黑的發,墨黑的額上玉環,迷蒙帶淚的雙眼,緊緊閉著的唇:“你在成親。”說的是陳述句,聲音冷冷的,聽不出任何情緒,可是所有人都感到那人的心在哀傷。
白月清的眼睛猛的亮了,人精神了百倍,驚喜的聲音顫抖的響了起來:“你,你沒有死,你沒有死!你回來了!”他說著便搖動輪椅要向她過去。
“夫君。”一隻白嫩的手按住輪椅把手。新娘掀開了蓋頭,頗似李則依的容顏,薄薄的紅唇:“夫君,這位姑娘是來參加我們的婚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