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角的房子是很好賣的,地產中介買走是二百七十萬,現在掛出來,三百三已經有人詢問,並且不止一家有意向。
宗政柔姑姑丟出來的確實是一些破銅爛鐵,那個賣魚蛋小推車已經被人買走了,一百五十塊賣的。
唯有個床頭櫃,俞鳳樅有印象,打開一看,裡麵滿滿一遝設計圖紙,全是她畫的衣服。上麵甚至有注解,什麼時候穿,什麼場合穿,一張張連起來看,像一出少女為自己編織的白日美夢。
以為她是放不下陳震生,可陳震生的生活裡根本沒有她。俞鳳樅真的不知道宗政柔哪裡去了,查來查去,也就知道她那天是坐高鐵回的深圳,再之後,就沒回過香港,沒她的出入境信息。
出國去了?也想辦法去查,航空公司票務處回複說沒有這個人,俞凡時認為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宗政柔還在深圳,隻是不想露麵。
俞行簡也愧疚得很,一定是那天他說話太傷人了,讓她找二哥要錢,為什麼她要找二哥要錢,就不能是因為愛情嗎。
很想和二哥解釋一下的,也想和宗政柔道歉,但沒想到,她是真的討厭他們了,換了電話,社交互動也刪了。
臨近聖誕的時候,俞凡時與好友相約去紐約購物,順便去看看俞鳳樅,也不知道他從前一段愛情創傷裡走出來沒有。
沒人知道宗政柔在哪兒,但當時梁美兮在法國,他在巴黎的春天百貨看見一個人很眼熟,又想不起來是誰。
但是與宋鶯鶯擦身而過的時候,梁美兮想起來了,“魚蛋妹!”
學校放了假,為了感謝宋鶯鶯這半年對蔣柔然的照顧,蔣家專程邀請宋鶯鶯和薑夢麟到法國裡昂做客,宋鶯鶯還沒來過巴黎,她是特意提前兩天到的,接著才會啟程前往裡昂。
“魚蛋妹!”梁美兮湊過去,“你還記得我嗎,我們在香港見過的!”
宋鶯鶯想了一會兒,“二戰牛肉?”
“對,你怎麼在這兒啊,天呐,你真的好神奇,第一次見你是在西餐廳當服務生,第二次就在街上賣魚蛋,第三次你到巴黎從事廚師行業了?”梁美兮離開香港的時候,俞鳳樅還沒到,他根本不知道俞二哥和這位魚蛋妹的愛恨情仇。
“話說你叫什麼名字,我總不能一直叫你魚蛋妹吧。”梁美兮問。
“宋鶯鶯。”宋鶯鶯笑,“確實很巧,你在巴黎工作?”
“鶯鶯?是鶯鶯傳那個鶯鶯?好名字!”梁美兮說:“我姓梁,名字是美兮,因為我們家男孩多,都希望我是個女孩。”
“好名字。”宋鶯鶯絕對不帶挖苦的,她道:“外麵太冷了,我要去喝杯咖啡,你一起嗎?”
“一起一起,今天超冷的。”
拉開街角的咖啡店的玻璃門,梁美兮讓宋鶯鶯先進,他跟在後麵,看她側影,覺得是她,仿佛又不是她。她的神態、氣場、身姿,全都和年初在香港街頭遇見的那個女生不一樣了,用他學美術的觀點來說,她比她自己美貌。
“鶯鶯,你喝什麼,我請你。”
宋鶯鶯現在長發垂肩,結成了兩根辮子,頭上帶了個與大衣同色的毛線帽子,雖然穿戴不名貴,但很沉靜。
梁美兮走了過來,說:“點了點吃的,怕你餓,這會兒你吃飯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