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戰爭過去,死去的人成了一抔黃土白骨,活著的人永遠活在懺悔和悲傷之中,最後究竟能得到什麼呢?
璐菲跟上娜美的腳步,從一條街跑到另一條街,找遍所有可能藏有炮彈的倉庫店鋪,但最後卻仍是連炮彈的影子都沒有找到,璐菲皺眉提議到高處尋找:“娜美你不是說大炮會很大很顯眼嗎?那是不是應該放得很高?”
“等下!很大的大炮而且要炸毀半徑五公裡內的廣場……”娜美捂著下巴沉思半晌,眼睛倏忽一亮,“我們去廣場附近!炮彈肯定藏在廣場附近而且可能很高的地方!”
“往哪裡走?”璐菲四處張望。
“鐘塔的方向……哎呀有點遠啊!”娜美急地跺腳,她的腳程可不夠她五分鐘內跑到廣場中心,腰間一緊,身體被抱著跳上半圓的屋頂,隻見黑發的少女摟著她一躍跳到十幾米高的屋頂,這……這和橡皮人的路飛有得一拚的彈跳力!這究竟是怎麼樣的運動神經啊!
“為了趕速度,你們忍一下。”
洛可可風的半圓屋頂太過光滑,璐菲一手摟著娜美一手抱著喬巴,在滑落前又是一個起躍,伴著娜美的驚呼一路跳到廣場中心,此時距離爆炸時間隻剩四分鐘,天空忽然升起一陣紅色煙霧,娜美指著煙霧大喊:“一定是有人找到大炮的位置了,我們往煙霧的方向去!”
“好,你們抓緊!”璐菲加快了速度,腳下生風,身側娜美似乎受不了這高速而發出陣陣尖叫,再快點、再快點,不過……娜美姐姐真的好吵啊……
·
日光柔亮,海天一線。
身體沐浴在陽光下,路飛塞了個蘋果給坐在他肩膀的小女孩,他夜裡做了個噩夢,夢見長成大姑娘的女孩被沙鱷打傷,這場真實到真假難辨的噩夢導致他一大早就緊張兮兮地吵醒肩頭的女孩問她有沒有事,他擾小朋友清夢的行為引起女孩的極大不滿,他隻得塞個蘋果給她賠罪。
他最近總是做奇怪的夢,難道真是老了愛胡思亂想了?
從來不認老,依然如年輕時那般熱愛未知和冒險,即使被薩波、爺爺、瑪琪諾以及各方人馬明示暗示地催婚十年也依然不為所動,整天在海上晃蕩的海賊王第一次對自己是否老了產生了懷疑。
海賊王蒙其·D·路飛今年高壽三十八歲,肩膀上的女孩今年四歲。
相差了整整三十四歲,他怎麼會夢到這孩子和他成了青梅竹馬的夥伴呢?而且最後還……
路飛煩惱地唉聲歎氣,頭頂傳來女孩歡快的叫喚,爸爸。
得,叔叔都不叫,改稱他爸爸了。
嘻嘻嘻,小璐璐,我不是你爸爸哦。男人彆扭地笑起來,努力隱藏他那點糾結的小心思,他鬱悶地說,小璐璐,自從去了鏡之都,我總是做很奇怪的夢。
什麼夢?小女孩奇怪地歪著腦袋,眼睛圓溜溜的像黑葡萄。
就是夢到你和我一塊兒長大。路飛趴在船舷上,回憶起鏡之都裡女孩似乎有過不一樣的行為。
咦?為什麼我沒有和爸爸一塊兒長大的印象?小女孩哢擦哢擦咬著蘋果,歡快地不諳世事。
不是爸爸,是叔叔……果然還是叫我路飛吧。路飛敏感地關注錯了重點,從前他大大咧咧可不在乎小女孩對他的稱呼,爸爸也好,海賊王叔叔也好,隨她怎麼叫,自從做了那些個夢,他總覺得哪哪不對勁兒。
可是娜美姐姐說我要尊老愛幼。璐菲又咬了一口蘋果,幸福地眯眼睛。
尊老愛幼……我又不老……路飛挫敗地很想搶了女孩的蘋果一口吞掉,娜美明明比他還要大,愁悶了兩秒,路飛很快脫離情緒,他將肩頭的女孩抱到身前,高高舉起,他又想起不好的事兒,小璐璐,要是你一直這麼小,不會長大,你會不會……
他話還沒說完,小女孩就激動地踢蹬著腿嚷嚷,我才不要一直這麼小!我會長大的!長大了我要嫁給爸爸!
不是爸爸……是叔……是路飛。路飛包子臉地糾正。
哦,我要嫁給路飛!小女孩舉著拳頭喊。
就算你這麼說,也不可以嫁給我,你還這麼小……路飛苦大仇深地看著小女孩,恍然想起夢境中的經曆,在香波地群島,這個姑娘和他……路飛彆開頭,盯著波瀾起伏的海麵發呆,心跳莫名其妙地有點兒加快。
為了掩飾這種不該屬於自己的情緒,路飛抱著懷裡的女孩玩起了舉高高。
……
葬祭殿,阿拉巴斯坦王國的王家之墓
躺在葬祭殿外的草坪上沉睡的路飛驀地睜開了眼,腦容量不大的他眨巴著茫然的黑眼睛慢慢坐起身,摸著後腦勺嘀咕:“睡得真香啊,剛剛忽然不能動了,不得不先睡一覺,還做了很奇怪的夢……對了!克洛克達爾!!在哪裡?!!我要把那混蛋揍飛!!!”
路飛猛地從草坪上蹦起來,一路狂奔進葬祭殿,身後煙塵滾滾,草屑紛飛,繼雨地外沙漠之戰輸給克洛克達爾後,他在阿拉巴斯坦王宮屋頂上又輸給了克洛克達爾,體內水分被抽乾,身體變成枯枝般褶皺乾細,幸好他被抽乾水分前吐出一大口水攻擊克洛克達爾,水球沒有擊中克洛克達爾卻給了他恢複原狀的機會。
心裡一千萬個不甘心,這一次,一定要打敗克洛克達爾!
然後回醫院告訴璐璐這個好消息,他替她報仇了。
一路跑到葬祭殿儘頭,眼尾餘光隱約瞥見殿旁草坪上被鎖鏈拉起一塊地皮而出現的地下通道,路飛停下腳步,喘息著瞪著通往地底的可疑石階:“那裡麵……好像有鱷魚呢……”
想到便做,路飛立即邁動腳步沿著石階一路跑下,腳下石階地基不穩地顫動,頭頂不斷有碎石滾落,無一不昭示這個地下通道可能隨時坍圮,路飛瞪著不知延伸至何處的石階,像是感受不到危險而奮力奔跑,直到前方一塊巨石掉落,路飛才吃了一驚:“怎麼回事,這裡……在慢慢塌陷……”
石階已到儘頭,又一塊巨石掉落,路飛伸長手抱住一根歪倒的柱子,橡皮手拉長帶著他纖瘦的身軀如壁虎般飛快彈到布滿灰塵和裂紋的柱子上,地底塌陷揚起陣陣煙塵,路飛踏著四處掉落的石塊一路向前跳去,跳過落石區,雙腿踏上布滿尖銳石子的陰暗走廊,路飛隻覺得腳底密密麻麻的刺痛感,他這時才注意到自己赤足奔跑,膝蓋腳踝全是鮮血,那雙草鞋不知道掉到哪兒去了,他抿起嘴唇,不需打量四周便沿著走廊跑向地底深處,一如既往地橫衝直撞,走廊儘頭是一麵石牆,路飛一拳打碎礙事擋路的牆壁,碎石磚塊嘩啦掉落,煙塵四起,路飛氣喘籲籲地瞪大眼,緊緊注視著煙塵後麵男人隱晦的身體輪廓。
這是……
“追到你了,鱷魚!”路飛舉起拳頭,指骨因為用力握緊而興奮地發出喀蹦響聲,對麵男人卻沉了臉,麵目猙獰。
“為什麼你還活著?為什麼不管殺了你多少次你都還要對抗我,草帽小子?!”克洛克達爾幾乎是氣急敗壞地吼出聲,他從未遇見過如此難纏的對手,像個打不死的幽靈陰魂不散。
“他為什麼能活著到這裡?”阿拉巴斯坦的國王寇布拉吃驚地看著忽然出現的少年,他被妮可·羅賓押到葬祭殿,被逼著打開藏有曆史文本的地下聖殿通道前,分明是看見這個少年和克洛克達爾打得難分難舍,依克洛克達爾殘忍的性格,他趕來這個地下遺跡前應該就已經殺死了這個少年。
“草帽小子……”羅賓動了動手指,側頭看向對峙的兩人,她被克洛克達爾刺穿了胸膛,四年合作,他們相互之間從未彼此信任過,這樣的結局……早該預料到。
對峙的兩人中,克洛克達爾先沉不住氣,他是真氣壞了:“你是要被殺幾次才肯罷休?”
先是妮可·羅賓違背承諾不肯告訴她古代武器冥王的信息,後是國王寇布拉故意被他揍飛撞斷一根柱子導致地下聖殿即將坍塌曆史文本被掩埋,現在這個被他殺了數次的草帽小子找上門,計劃外的事情一樁接一樁,局麵險些無法掌控,這一切的一切怎麼讓他不氣惱?
路飛平靜地看著對麵的男人,那雙素來陽光明媚的黑眼睛卻染上憤怒:“璐璐的仇我還沒報,你奪走的東西還沒有還來。”
蒙其·D·路飛從來不記仇,但是一旦記上了,就算拚了命也要十倍百倍地報回來。
“報仇?我奪走的東西?”克洛克達爾似乎覺得可笑,頓時大笑起來,“想找我報仇的人多如牛毛,我奪走的東西數不勝數,可是至今沒有一個人成功。”
“璐璐好不容易才回來,你卻……可惡!”少女被刺穿胸膛的畫麵一閃而過,路飛心口發緊,他一個箭步朝男人衝去,男人嘲笑著沒有水他將如何打倒自己,哪知少年竟出其不意地收回了拳頭,一腳踢向男人的臉,用儘全力的一腳踢得男人措手不及,他龐大的身軀撞上石牆,牆壁被撞出巨大窟窿。
“怎麼可能,沒有水你怎麼能……”克洛克達爾震驚地看著對麵氣勢洶洶的少年,少年卻捏緊了拳頭,直揮向他的麵門,鼻腔被血腥味灌滿,身體承受不住千斤力量而向後飛去,頭顱又一次撞上石牆,濃煙混著碎石在半空翻滾,克洛克達爾踉蹌地站起身,目光有些不可置信。
“你這家夥……難道……用血……?!”
“血也能凝固沙子吧?”
路飛直勾勾地看著對麵的男人,隻聽男人喉間溢出諷刺的笑聲,他睥睨著他出言挑釁:“先是在雨地,之後再皇宮,現在又在這地下聖殿,已經去過兩趟地獄的你依然向我挑戰,那麼就讓我回敬一下你的執著吧……這個王國還沒有到手,可女巫確實是被我殺死……”
“你這個混蛋!”路飛被激怒,一腳踢向男人,腳下石牆碎成粉末,避開攻擊的男人拔出金勾外殼,露出冒著紫色毒霧的毒勾,他終於承認少年是他的敵人,決定認真與他決鬥,他要拿出真正的實力與他進行一場海賊之間的決鬥,對,海賊間的充滿陰謀詭計你死我活隻求勝利的決鬥。
天花板上巨石掉落,地下聖殿岌岌可危,對峙中的兩人卻不為所動,一旁觀戰的妮可·羅賓和國王寇布拉目光緊隨兩人,昏暗的地下聖殿中,隻見兩道身影如閃電交錯而過。
“最後做個了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