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身影在思索間晃入眼底，臉上帶著還未褪去的紅暈，黑眼睛亮晶晶的，她在他麵前揮手：“路飛，你在發什麼呆？”

“沒有！”路飛回過神，心虛地視線亂飄，麵前又閃過少女衣裳半掩的模樣，他揉了揉鼻尖，覺得鼻子有點癢。

“那乾嘛一副撒謊的表情？”璐菲忍俊不禁“你在想什麼？”

“忘了。”路飛嬉皮笑臉地換話題，上下打量麵前的少女，“我隻是想看看你恢複地怎麼樣了。”

“我好的差不多了。”璐菲轉了個圈，證明自己此刻健健康康，她拉了拉身上的衣服，心浮氣躁地說，“路飛，下次不可以忽然闖進來，要是我在換衣服呢？”

“可我們以前都一起洗澡。”路飛氣勢不輸人，答得理直氣壯。

“那……那是小時候！”璐菲鼓起腮幫子跺腳，又對少年的理由無從辯駁，路飛說得好像也對，他們小時候都一起洗澡一起睡，幾乎穿同一條褲子長大，啊啊……所以說她到底在羞恥些什麼呢？

璐菲摸摸自己發燙的臉，扭頭看門外漆黑的天空，抬手便推少年去睡覺，路飛搖頭不肯，拉起她的手往船頭走：“我們去坐特等席吹風。”

璐菲踉蹌跟上：“這麼晚了還吹風……”

“那不管。”路飛忽然回過頭，臉上露出執拗的燦爛笑容，他一把抱起她跳上羊頭特等席，隨後放下她分坐兩邊羊耳朵，海風嗚嗚地在耳畔回響，微波迭起的海麵泛著絲帛般的光暈，海魚不時冒出海麵吐泡，夜空遼闊，烏雲像沙漠中的礁石變幻著形狀，星星成群。

“風真大。”璐菲伸出手朝天空指去，吹拂的海風被她的手指分割兩路，她回頭去看身旁的少年，似乎發覺了什麼，“路飛，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沒有啊。”路飛靠著羊頭的一隻耳朵，笑嘻嘻地回答，“我就是想和你說說話，白天找不到你，我以為你又不見了。”

“那個啊……我就是和猴子聊天去了……”璐菲尷尬地笑起來，她有點臉紅，“我隻是有點頭腦發熱，雖然是意外，但我第一次被人親……你知道我一害羞就想跑遠遠的躲起來。”

“可我找了好久。”路飛伸手比劃。

“額……我躲樹上……”璐菲額頭冒汗。

“我樹上也找了，可是還是找不到，璐璐果然厲害。”路飛拍著大腿嘻嘻笑，璐菲頓覺背後冷颼颼，路飛你果然不開心了，不開心了對嗎！長大了段數高了能笑裡藏刀了嗎！

璐菲仰頭望天：“不……這不算什麼厲害……”

路飛堅持：“不，很厲害。”

“……”璐菲默了下，她湊到路飛跟前，有些好氣又好笑，“十年不見，我以為你現在真的都沒脾氣，在羅格鎮差點被砍頭你都還笑著無所謂，我都替你捏把冷汗，除了麵對克洛克達爾時，你第一次那麼堅持……”

“因為他搶了薇薇的國家，還打傷了你……”路飛頓了下，又補充，“我生氣的時候璐璐你都不在。”

“所以你是在怪罪我這十年來都沒有去東海找你嗎？”璐菲抬手按住少年額前隨風飄動的碎發，嘴唇微抿，“這點我向你道歉，是我沒有遵守約定……你想知道我十年來都不回去的原因嗎”

“……不想。”路飛按住頭頂的草帽，目光明淨，他一向不問過去，可有一瞬間他卻不甘心極了，因為麵前和他約好要一起出海的姑娘，早一年前就和另一個人在偉大航路冒險，她總是先他一步，連與他戰鬥的克洛克達爾都坦然在戰鬥中途放棄與他的決鬥去偷襲這個姑娘。

他眼睜睜看著金勾刺穿她的胸膛卻無能為力，他麵對侵襲尤巴的沙塵暴完完全全地不知所措，他第一次認識到，他有多麼弱小。

“璐璐，我會變強的。”路飛抬手放在璐菲胸前，鄭重地說，“下次不會再讓你受傷。”

“……路飛，我理解你的決心。”璐菲拍掉少年按在她傷口上的手，嚴肅地警告，“你這樣是性騷擾。”

路飛：“……”

“噗嗤，路飛你這個笨蛋。”璐菲戳戳少年的額頭，跳下羊頭特等席，招呼他回去睡覺，少年不樂意地跟著跳下特等席，追上去。

“璐璐，我沒有性騷擾！”

“嗨嗨，我相信你。”璐菲腳步不停，她側目看追上來的少年，發現他似乎真有些較真，激動地耳根子都紅了，璐菲暗地偷笑，嘴角抑製不住地上揚。

“璐璐，要是那個爛菜團的卷心菜還來找你，你不能回去。”走到通往地下房間的主桅邊，路飛不放心地說。

“爛菜團的卷心菜？你是說卡文迪許？”璐菲捧腹笑，“放心吧，我在一年前就和他說好，等你出海，我就會去找你，因為我們約好了要一塊冒險，今晚是不是羅賓姐姐問起卡文迪許，你就不開心了？”

“怎麼可能。”路飛撇著嘴挖鼻孔，裝得一臉無所謂。

“其實你還是和小時候很像的。”璐菲忍著笑拍了拍少年的腦袋，“就是比以前還要傻乎乎了，娜美揍了你那麼多次，你也沒當回事，從前你可不這樣，現在有心事也不說，還一直笑，我就說香克斯會帶壞你。”

“哪有帶壞……”路飛垮下臉，“明明都是璐璐的錯。”

“好好好，都是我的錯，是我不遵守約定，一年前出海也不回東海，還和卡文迪許去冒險。”璐菲貼心地自我數落。

“……還有我和克洛克達爾戰鬥時，你在旁邊礙事。”路飛記仇地踩一腳。

“路飛，我從不知道你心胸這麼狹窄……”璐菲瞥他一眼，發現他正一臉孩子氣地瞪她，璐菲認錯地歎氣，“你說得對，是我礙事。”

但是萬幸，她在旁邊礙事，受傷得是她，而不是他。

“還有什麼事要教訓我？”璐菲打開通往地下房間的蓋板，又一次問。

路飛愣了愣，真認真思索起來，半晌才開口：“我討厭那個什麼卷心菜。”

“……唔？”

“下次不可以提他。”路飛點點頭，像是做下重大決定，“他是敵人。”

璐菲：“……”

遠方無辜中槍的卡文迪許膝蓋一痛。